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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晏嘆為觀止。

隨著一根根草的斷折，二人身旁銅壺裡的箭也越來越多。很快，輪到了謝長晏的那根草，被交到了左邊的童子手中。

謝長晏正滿懷期待地觀看時，一名舞姬捧著一筒箭支來到她面前。

謝長晏道：&ldo;不必，我不用……&rdo;

舞姬道：&ldo;這是一位小公子買下的，說送予姑娘投著玩。&rdo;

謝長晏一怔：&ldo;小公子?&rdo;

舞姬抿唇笑著看向某處，謝長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棵樹後探出如意的半張臉。兩人目光一對上，如意就冷哼一聲將腦袋縮回了樹後。

謝長晏不禁一樂。接過箭筒時，心中嘖嘖。筒內共有十支箭，全是紅色的。這一把擲過去，可真是一擲千金了。

她將箭筒放在膝旁，繼續望向鬥草師。

兩根草已交叉成十字，兩名童子開始絞動。身旁投壺聲不絕於耳，但謝長晏始終沒有動。

商青雀不由得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灼灼，分明很是感興趣，雙手卻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絲毫不動。

如此大概過了三息之久，勝負分出，果是左邊的童子贏了。

謝長晏忽然抬手，招了那名送箭的舞姬過來，對她耳語了幾句後，舞姬臉上露出驚詫之色，然後走向鬥草師。

&ldo;謝姑娘命我取回她的草。&rdo;

此言一出，眾人又都一下子安靜了。

左邊的童子戀戀不捨地將灰草遞給舞姬，舞姬帶回給謝長晏，謝長晏則拿起草，在蠟燭上點燃了，引起一片抽氣聲。

&ldo;姑娘為何……&rdo;商青雀驚道。

謝長晏燒了草，拂袖起身，朝眾人一笑道：&ldo;見識過女兒節了，我也乏了，今日先行告退。諸君慢慢玩。&rdo;

鄭氏跟著女兒起身，商青雀也只好起身。

謝長晏走了幾步，腳步一停：&ldo;噢，對了。&rdo;她摘下頭上的姜花，扔入一旁的小溪中，&ldo;謹以此花，為諸君添趣。&rdo;

說罷，謝長晏就下山了。

她從眾人席前走過，始終昂著頭，帶著笑，紅裙如焰，讓人不由自主地退讓。

眾人目送她離去，面面相覷。山頂上，一片安靜。

馬車的軲轆聲&ldo;吱呀吱呀&rdo;。

車廂內很是安靜。

謝長晏垂著頭，看著手指上之前被灰草劃出的傷口，沉吟了好一陣子後，才抬起頭看向商青雀：&ldo;商姐姐可是滿肚子的話想問?&rdo;

&ldo;不敢。姑娘如此做，自有你的道理。&rdo;

&ldo;既如此，請商姐姐回去帶話給師兄。明日我想見他，請他務必要來一趟。&rdo;

商青雀的目光閃了閃，答了一個&ldo;是&rdo;字。

如意的馬車將謝長晏送到知止居後便帶著商青雀離開了。

謝長晏扶著鄭氏緩步走向臥室。沿途樹影婆娑，涼風習習，謝長晏輕輕嘆了口氣。

&ldo;娘，你為什麼不說話?&rdo;

&ldo;吾兒累了。&rdo;

謝長晏腳步微頓，聲音低沉：&ldo;是啊……好累。&rdo;

鄭氏憐愛地看著她：&ldo;商青雀言語間，雖有試探之嫌，但未必是存了害你的心。&rdo;

&ldo;我可能是想多了，但又不能不多想。五伯伯說過，對弈之時，不怕多想，就怕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