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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晏轉了轉眼珠：&ldo;那我明日是否可以出去轉轉?&rdo;

&ldo;當然當然。明日奴婢辰時過來，陪姑娘出遊。&rdo;吉祥笑著告辭離去。

謝長晏送到門口，回來時見鄭氏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再看她面前的几案，幾道菜幾乎沒有動過。&ldo;娘親怎麼了?&rdo;

鄭氏揮了揮手，所有僕婢全都退了出去，整個花廳，就只剩母女二人。

鄭氏環視著周遭的一切，不由得閉了閉眼睛。&ldo;雕樑畫棟，越羅蜀錦，金題玉躞，質韞珠光……如此奢華，你不怕嗎，長晏?&rdo;

謝長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垂下眼睛。

&ldo;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是謝家最忌諱之事。難道五伯不曾教你瓢飲簞食，成由勤儉敗由奢?而你，見百姓擁迎而雀躍，失於形;嘗飯菜精細而歡喜，忘於志。妥否?&rdo;

&ldo;謝娘親教誨。&rdo;謝長晏深深一拜，半晌後才輕聲道，&ldo;不過，女兒有話要說。&rdo;

&ldo;嗯。&rdo;

&ldo;入京以來，所遇的這一切，皆為陛下安排。娘親覺得，陛下此舉何意?&rdo;

鄭氏一怔。

&ldo;明知謝家的家訓是&l;杞人避世&r;，卻非要指定謝家女為後;明知我不過十三歲，卻提前讓我享受奢華‐‐陛下要的，不正是&l;失於形，而忘於志&r;嗎?&rdo;

鄭氏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ldo;五伯伯教棋，與九哥不同。九哥教我走一步思三步，五伯伯教的卻是看一步，等三步。陛下走了這樣一步棋，為何?他希望我是何反應?&rdo;謝長晏說到這裡笑了笑，&ldo;未知其意前，應順之。他要我高興，我就高興;他要我住，我就住;他要我吃，我就吃。&rdo;

鄭氏定定地看著女兒，半晌後愧道：&ldo;吾兒心中自有乾坤，卻是為娘多慮了。&rdo;

&ldo;女兒雖心中透亮，卻畢竟年幼，嘗到那樣好吃的東西，著實停不住口，所以才需要娘親在身旁，時時刻刻提點呀。&rdo;謝長晏抱住鄭氏的腰，撒嬌道，&ldo;我既拼著觸怒龍顏的風險也要帶你同來，就是要聽你嘮叨，若沒了你的嘮叨，我可怎麼活?&rdo;

鄭氏被她逗樂，頓時繃不住臉，也笑了出來。

彰華穿著短衣短褲，包紮著頭巾，小心翼翼地將一株開放正艷的碗蓮放到石凹中。

石頭是青色的，中間有一個天然生成的小凹底，大概三尺見方，蓄了一些清水，旁邊長滿了青苔雜草。一隻蝴蝶就停在其中一根草上，慢悠悠地撲扇著幾近透明的蝶翼。

很快地，蝴蝶就從草上飛到了那株碗蓮上，開始吸食花蜜。

彰華靜靜地注視著這隻蝴蝶，整個世界安然安穩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個聲音：&ldo;陛下，吉祥回來了。&rdo;

彰華聞聲轉身，走出花房。

花房外是一個小隔間。他在那裡脫掉短衣短褲和木屐，如意在一旁舉著常服皂靴替他穿上，吉祥則恭立一旁，靜靜等待。

彰華換好衣服，隨手解了頭巾，帶著兩人走出隔間。

隔間外，是他的書房。

彰華一邊親自點燃香爐，一邊問道：&ldo;見到謝長晏了，你的評價如何?&rdo;

吉祥看了如意一眼，抿唇笑了：&ldo;美，高，靈秀得很。&rdo;

如意的眼珠都快瞪出來：&ldo;陛下!他成心的!故意跟我反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