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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也別忘卻昭示天垠地荒各族仙神,自明日起,你就是這青城山的新任仙執。
當阿爹這兩句輕飄飄宛若棉絮的話敲在我心坎間時,初以為也只是些妄口之言未敢細推敲,待他斂著衣袖將身子隱在像潑翻了一盆子墨一般的夜色中後我才將將醒悟,這十餘萬年裡,他是不曾與我說笑的。
倏爾之間,我只覺凜冽刺骨的寒風遊遍周身上下,心內是一陣鈍痛,疼的我用雙手掐著胸前肉使出全身勁力扥著襟口,雙眸內早已蘊了一大片的水澤噼裡啪啦地便順著眼角漫了出去。
我撐開兩腮張大口齒想要說些什麼出來,卻怎奈並無一字半語。
啊……
盞茶後,一聲強勁悽厲的吶喊響徹雲霄震動寰宇。
而今以後,我,青城小主白兮,卻也成了個沒娘疼的小白蛇。
我同念芷抱頭痛哭了許久許久,許是一腔悲憤與委屈皆作化成了紅淚,等哭夠了哭累了,方才恍悟,阿爹只吩咐我給娘親在碧藥谷處擇塊藏風聚氣氣澤馥郁的泉壤出來,卻並未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之我聽,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今僅憑一縷紫紗就想打發了事,豈視我這青城小主白得虛名一場不成?
我胡亂抹了幾把眼淚,匆匆奔到阿爹與娘親的房門前徑直屈膝跪下,顫著身子拍了幾拍房門,哭叫道:&ldo;爹,求求你告訴我,娘親竟是哪裡去了?&rdo;
與我所料一般,房內並無人應答。
&ldo;爹,我求求你,女兒給你磕頭了。&rdo;我悲慼戚地叫著,連著在堅如磐石的地面上以頭叩地直如搗蒜。
&ldo;白姐姐,你快起來,興許姑丈並未在房中,你且先起來好不好?&rdo;鳳念芷不知何時跟在了我後頭,見我一副拚命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架勢很是心疼憐惜,一雙清澈明媚的眸子不由得又吧嗒地落下了無根水。
我臉色刷地一白,怔了半晌,呆望了她一會子後方又直蹶蹶地梗著頸項搖頭哽咽道:&ldo;不會的,他一定在裡面,他一定在裡面,對,他一定在裡面……&rdo;
念芷見我急火攻心全然亂了方寸,當即不再遲疑,遂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隱形乾坤袋內掏出噬戾珠,驅動仙法在我頭上繞了一圈後,我便堪堪仰在了她懷中。
在我失去神志的最後一瞬,很是清晰地聞聽到念芷甚為淒楚地嘆了一嘆。
我沉沉然地睡了良久,又在一處仙澤繚繞神氣瑩澈的凹谷中遇到了囅然而笑的仙執白念芷,她橫臥在一隻仙鶴羽脊之上,於我悠悠然地說道:&ldo;痴兒,青城山日後的繁瑣便交在了你手中,且不可大意魯莽,凡事須謹慎而行。天垠地荒邇來多事之秋,有些可蠲除去之,有些尚要從長計議,一切只憑你做主定奪罷了。至於你阿爹,我本指望與他白頭相守,現今看來也不過是做了鏡花水月,只道世事無常……&rdo;
&ldo;娘親!&rdo;我在虛空幻境中胡亂抓了一把,以為娘親出了趟遠門途中折了回來,待慢慢攀上懷內的手臂用臉頰摩挲了幾下,才聽得有人小聲□□著:&ldo;白姐姐,白姐姐,你弄疼我了。&rdo;
我猛然一睜眼,方才明瞭適才不過是南柯一夢,懷內擁著的也不是娘親,而是鳳族公主念芷殿下的一條手臂。
此際我們像是圍坐在後院我那棵高大挺直枝繁葉茂的老梧桐樹底下,一時泠泠清風拂過,不覺冷然如寒冰侵骨,情不自禁地哆哆嗦嗦抱著身打了幾個寒顫。
&ldo;醒了?&rdo;一著嶄新白袍的冷峻男子雙目直視著前方的一團黑影,聲音猶如冰窟裡直插了一根冰錐般令人膽寒面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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