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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過兩趟老勒刀，家裡沒人，不知道老勒刀去了哪裡，可能是去看小黛農了。我就想去看看趙躍進，跟他商量商量怎麼才能回家。趙躍進當時還在醫院，劉副連長害怕趙躍進要她的命，早就轉到勐養農場醫院去了，趙躍進一個人在醫院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知道小黛農被抓走了嗎？他想回家嗎？我要去問問他，在這裡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到醫院的時候，趙躍進正趴在床上眉飛色舞地跟病友胡吹：&ldo;……我抱住狗日的腦袋就一陣啃，就跟啃紅薯一樣，把狗日的啃得嗷嗷叫，最後都讓我給啃暈過去了。狗日的沈幹事沒種，愣是沒敢開第二槍。&rdo;趙躍進的病友跟聽評書似的，一個個張著嘴瞪著眼，好像趙躍進整個一個武曲星下凡一樣。

我在門外聽著趙躍進吹牛，心裡不禁苦笑，看來他還不知道小黛農的事，否則不會這麼得瑟，我得告訴他。

&ldo;五哥。&rdo;我進門喊了一聲。

&ldo;小六，你咋來了？趕緊過來。&rdo;趙躍進招呼我，又轉頭跟那幾個病友說：&ldo;這是我六弟，也厲害著呢，差點拿磚把劉翠花拍死，雖然比我差點，但是也夠神勇的了。&rdo;那幫病友看著我連連點頭打招呼，那眼神好像我是來拿磚拍人的一樣。

我不想答理他們，直接問趙躍進：&ldo;五哥，你知道場裡的處分決定了嗎？&rdo;

&ldo;不知道啊。&rdo;趙躍進搖搖頭說，&ldo;沒人告訴我啥決定啊，就前幾天姓沈的畜生來了一趟，還假模三道的讓我好好休息，我跟他說你趕緊滾，要不我把你雞巴捏下來。&rdo;眾病友齊聲說：&ldo;就是就是，趙躍進就是這麼說的，把那小子嚇得臉都黃了。&rdo;

我看著趙躍進得意揚揚的樣子，心說老五啊，你啥時候能不這麼得瑟啊，&ldo;五哥。&rdo;我打斷眾人的話，正色告訴趙躍進，&ldo;我被勒令檢查，你被禁閉三個月，過幾天就要回養豬場，三個月不得離開一步，小黛農被公安局抓走了，聽說要判刑。&rdo;

趙躍進登時像被雷劈了一樣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說：&ldo;小、小黛農被抓了？&rdo;我點點頭。趙躍進突然蹦起來就要往外跑，剛下床就摔在地上，我趕緊把他扶起來，他抓著我說：&ldo;你去跟連長說，是我趙躍進乾的，不關小黛農的事，要抓就抓我。&rdo;

&ldo;我早跟連長說過了。&rdo;我搖搖頭看著趙躍進，又把我和連長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ldo;小六你想想辦法，你主意多，你想辦法把小黛農弄出來，讓我去頂罪吧，我求求你小六。&rdo;趙躍進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我搖搖頭。

&ldo;沒辦法了？&rdo;趙躍進看著我說。

&ldo;沒辦法，咱們玩不過劉副連長和沈幹事。&rdo;我低下頭說。

趙躍進也低下頭，眼淚一滴滴流下來，打在床單上，一會兒就濕了一大片。屋裡沒人說話，一片沉默。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抬起頭看著趙躍進說：&ldo;五哥，回家吧。&rdo;

趙躍進點點頭，沙啞著說：&ldo;對，咱回家。&rdo;

可是這個家卻不是我們想回就回得了的。當時知青回城無非幾條路，參軍(轉業回城)、招工、上學(當時尚未恢復高考，指的是工農兵學員，需要推薦)、病退回城(後來恢復高考又加了一個考學)，這些都是有名額限制的，這些名額就捏在場長書記和連長手裡。他們捏著名額，就像捏著知青的小命，靠著這些名額，他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被趙衛國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