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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筷子,敲打在釜沿之上,和著沸滾的水用脆生生的嗓子念出了: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
元稹這個男人,雖然在人品上存在著瑕疵,卻不能否認他的才思當真是豔豔驚才的。
象牙箸錯落有致地落在釜上,叮叮咚咚地響了良久,看著夜色漸漸泛白,素素和綠珠竟然都沒有入睡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茶水喝得有些多了,到後來,兩個人竟是越發地清醒,於是綠珠索性便拿起了琴,手指按在了琴絃之上,悠悠地撫出一闋清雅寧遠的曲子。
素素仍就拿出一塊小團茶,將餅茶碾碎,重新投擲入放了三勺鮮活山水的釜中,耐心地等著水沸騰。
綠珠那邊卻是轉了一個調子,十指飛速地旋動起來,錚錚之聲不絕於耳。
此時此景,素素竟想起了蘇軾的《記夢迴文二首並敘》:
酡顏玉碗捧纖纖,亂點餘花睡碧衫。
歌咽水雲凝靜院,夢驚松雪落空巖。
空花落盡酒傾缸,日上山融雪漲江。
紅焙淺甌新火活,龍團小碾鬥晴窗。
然而這首迴文詩倒過來也能成一片俱佳的詩,
窗晴鬥碾小團龍,活火新甌淺焙紅。
江漲雪融山上日,缸傾酒盡落花空。
巖空落雪松驚夢,院靜凝雲水咽歌。
衫碧睡花餘點亂,纖纖捧碗玉顏酡。
素素不得不佩服這個大文豪,於是便將這兩首詩唸了出來。
綠珠剛彈撥完一曲,聽著素素一字一頓:“沒有想到素素竟是一個才女,這般巧慧的詩句都信手拈來。”
素素只是吐了吐舌頭:“我哪裡有這般厲害啊,不過是沾染了前人的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鬧騰了一番,身子倒也酸乏了,於是兩個人便草草梳洗了一下,躺在床上,素素原本以為今天至少會做一些夢,然而睡熟了之後,故人與往事俱不曾入夢,竟然得到了一夜的好眠。
隔日的時候,醉裡夢鄉中的妓子都咬著手帕都竊竊私語,眼風還時不時朝著綠珠所宿的綠蕪閣瞟,多少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素素開啟門時,還見著幾個可以在綠蕪閣周邊晃盪的女子,伸長著脖子,也不知道在等著什麼樣的好戲上場。
素素手中端著昨日煎出的茶末子,往樓下走著,一個身著大紅色水紗的女子故意亮著嗓子和身邊女子說著笑:“唉,真是可惜了某個人啊,還以為自己抓到了跳上枝頭便鳳凰的機會,誰知道,現在人家好好的一個公子,竟然不能人道了,也不知是她施了什麼狐媚法術,竟能硬生生地把一個年輕力壯的身子給掏空了。”說著還修剪了一番精美的指甲,吹了一口氣,細碎的白色粉末被順著氣流的方向盡數掉落在地面之上。
對著她的冷嘲熱諷,素素倒也不以為意,只是面不改色地倒了茶末子,笑意吟吟地說了一句:“也總好過某個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好。”
轉過身時,卻看見憐媽媽陰沉著一張臉,素素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媽媽早上好。”便哼著小曲兒走入了綠蕪閣,倒是憐媽媽插著腰板,開罵起來:“好你們一幫小狐狸崽子,好端端放著這麼多的活兒不做,倒是越發偷懶起來,敢在背後嚼舌根了,仔細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巴。”
紅衣女子頓時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大氣都不敢出,躲在一邊,眼神卻是一如毒蛇般陰鷙。
憐媽媽扭著水蛇腰,走進了綠蕪閣中,打了一番腹稿之後,便笑著開了口:“綠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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