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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嘉言一怔，卻沒有說什麼，只見他坐直了身體，湊近來，仔細地幫她擦著頭髮。

兩人呼吸隔得極近，蘇嘉言有些困窘，然而傅寧硯的神色卻是溫和坦蕩。

擦著擦著，傅寧硯忽而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她臉頰上的一處，目光沉下去，聲音也幾分喑啞：&ldo;還好痕跡很淺，幾乎看不出來。&rdo;

蘇嘉言怔了怔，也不由伸手輕輕撫了撫那個疤痕，&ldo;按照一個民間的土方子治的，&rdo;她笑了笑，&ldo;留疤了也無所謂，反正我這些年基本功都疏鬆了，也不太可能再回去唱戲。&rdo;

傅寧硯目光一瞬間幾分暗沉，靜靜看著她，輕聲說：&ldo;對不起。&rdo;

蘇嘉言搖了搖頭，輕笑說：&ldo;終究是要結婚生子，早一點晚一點差別不大。如今我更想多花些時間陪晨晨，等她上幼兒園了，我再回去當崑曲老師‐‐如果那個時候還有本事教的話。&rdo;

傅寧硯沉默了一瞬，&ldo;我喜歡看你在臺上的樣子。&rdo;

蘇嘉言撲哧一笑，語氣卻有些促狹的意味：&ldo;你當年可並不怎麼喜歡。&rdo;

&ldo;嗯，&rdo;傅寧硯也不避諱，&ldo;所以當年的我愚昧無知又狂妄自大。我如果早些認真看你的戲……&rdo;

&ldo;寧硯……&rdo;蘇嘉言出聲打斷，卻又立即怔住，顯然是被自己這脫口而出的稱呼嚇到了。

傅寧硯也是微訝。

蘇嘉言輕咳一聲，別過目光，&ldo;我們還有什麼，今天一次性說清楚，以後……就別再提起過去了。&rdo;

&ldo;我贊成。&rdo;

&ldo;好……那我先問你，那時在菩提寺，你許了什麼願？&rdo;

傅寧硯手中動作一頓，目光微斂，&ldo;我希望能儘早擺脫過去。&rdo;

蘇嘉言頓時一驚，&ldo;我以為……&rdo;

&ldo;以為我求與謝澤雅再續前緣？&rdo;

蘇嘉言默然。

傅寧硯笑了笑，繼續幫她擦著頭髮，&ldo;不怪你會如此認為。我現在回想過去，也覺得當年自己……&rdo;

&ldo;作死。&rdo;

傅寧硯悶聲一笑，&ldo;是……有時候故意惹你生氣，尤其喜歡跟你針鋒相對。覺得你太冷靜，所以想看到你生氣的模樣。&rdo;

&ldo;……你真是幼稚極了。&rdo;

傅寧硯笑了笑，動作卻仍是溫柔，&ldo;我不只是幼稚，大節上也虧欠太多。我根本不敢想像你還活著，更不敢奢想有朝一日，還能與你這樣相處。所以……如果哪天你還是想離開，我也一定會尊重你的意見。&rdo;

蘇嘉言微微轉過頭，如水的目光注視著傅寧硯，&ldo;你說過，我這個人就是心軟。我不止心軟，還死心眼。所以……你一定不要再給我心硬的機會。&rdo;

傅寧硯呼吸一滯，只覺得她發間的幽香一陣陣纏繞鼻息，目光便如清河流波，只看一眼，便讓人整個心都陷落下去。他目光一黯，不由湊近了一分。

蘇嘉言眼睛睜大了幾許，卻並沒有退開。

傅寧硯聲音乾澀發啞：&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