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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是寧初。」
眼眶的紅霎時蔓延到?整個眼睛,血絲脈絡爬滿眼球。
他睜大?了眼睛,控制不住耳膜紊亂的嗡鳴,只能用盡全?力放慢呼吸,生怕錯過哪怕一個音節,
「小初,小初……」
他不知所措地重複。
太?多話堵在嘴邊,太?多問題憋在胸口,本以為在找到?寧初的第一時間,他都要一一問出來。
如今真到?了該問的時候,才發現它們早被時間和著思念發酵得稀爛,捱到?最後,句成了最簡單的一句:
「什麼時候回來?」
像是沒有當初的不告而別,沒有突然的失去聯絡,沒有放棄夢想後一年來的痛苦忍耐。
好像他們只是簡單分?開了兩三天,他照常問一句,什麼時候回來。
「小初,你?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啊,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人,只用了四個字便打碎他倉皇間為自己製造的假象,將他卑微到?塵埃的一顆心?殘忍剖成兩半釘在檯面上。
臨頌今兩耳嗡鳴更甚,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也聽不見自己茫然追問:為什麼不回來了?
「雷利比萱城好啊,還回去做什麼?」
寧初:「而且我女朋友,她知道了我曾跟一個私生子做朋友,很不高興……」
女……朋友?
女朋友?
什麼女朋友?
臨頌今發現自己失去了正常的理解能力,意識消化不了從寧初口中吐出的稱謂。
當發現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滾落出眼眶,他呆愣著,怔怔低下頭。
水漬接連砸在地上,他卻毫無知覺。
寧初說話有些斷續,帶著氣息不穩的喘息:「我說了已經,已經沒有聯絡了,她不信,我只能打一通電話……再跟她證明瞭。」
「誰會一直,跟一個低賤的私生子做朋友呢,那同情陰溝裡?的蟑螂有什麼兩樣??」
「她總纏著我,我不跟她解釋清楚,她會,會不開心?……」
水漬逐漸擴大?,敲擊地板發出細微沉悶的聲響。
臨頌今的眼神被迷茫衝散,失去焦距,總覺還是聽不明白,身體卻已經脫離大?腦掌控,開始難以抑制地哆嗦發抖。
過去一年,無比渴望能聯絡上寧初,執著到?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再數不清的夢魘中,設想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寧初再親口和他說完那聲再見。
然而現實永遠比想像殘忍千倍萬倍。
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語言真的可以強大?如斯,比最鋒利的長矛利刃更尖銳,輕飄飄的,扎得他體無完膚。
他張了張嘴,彷彿被什麼用力掐住了喉嚨,任他掙扎用力,就?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直至聽見電話裡?出生一聲輕笑。
很輕,很低,一道屬於?女人的笑,和寧初急促的呼吸交織,被電流清晰放大?。
意識到?他們可能正在做什麼,頃刻間大?腦如遭重擊,流竄的血液倒湧凝固,手腳冷得失去知覺。
他顫抖著幾乎站不直,搖晃間慢慢彎下腰,掌心?壓在床面支撐不住他的重量,整個人狼狽摔在地上。
「小初,你?怎麼能這樣?……」
緊縮的喉嚨擠壓出嘶啞的聲音,情緒已經麻木到?無法灌輸進入字句,他幾乎是機械地在困惑問:「你?明知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寧初說:「不打,我女朋友會不開心?,我不能讓她不開心?。」
「那我呢?」
他抓著被子,攀附在手背的脈絡乍現,聲音卻聽起來有種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