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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要做的就是讓卡爾簽署這張表?&rdo;

&ldo;他會簽的，&rdo;她說，&ldo;如果他不簽，那麼你就明白他全在胡說八道。要麼他簽署，要麼他就是個說謊、殺人的惡棍，不想讓你瞭解他真正做過的事情。&rdo;

七

我見過我母親一早醒來，前一晚放縱之後的殘留物仍然粘在她的頭髮上;我見過她跌跌撞撞地走進公寓，醉得成了鬥雞眼，一隻手上拎著鞋，另一隻手拿著捲成一團的內衣;但當她身著橙色的監獄連身衣，手上戴著手銬，腳踝上戴著腳鐐拖著腳步進入毛爾縣法院時，那種可憐的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三天不化妝不洗澡的生活讓她面板粗糙。她深棕發梢的金色頭髮低垂，沾滿頭皮屑和累積的油垢。她的肩膀往前跌，似乎手腕上的手銬把她壓倒了。來法院等她露面之前，我把傑裡米送回了媽媽的公寓。

她和三個同樣穿著橙色衣服的人一起進來。看見我時，她向我招手讓我去木製欄杆那兒，她在欄杆裡邊，站在有著舒服椅子的律師桌子旁，我在欄杆外的旁聽席，有木製教堂長凳可坐。我靠近她時，一位執行官伸出一隻手，示意我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傳遞武器或者違禁品給身穿橙色衣服的人。

&ldo;你得保釋我出去。&rdo;媽媽狂躁地說。隔得很近，我能看見監禁帶給她的壓力，讓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下面形成深深的新月形眼袋。她看上去像是幾天沒有睡覺。

&ldo;你需要多少錢?&rdo;我問。

&ldo;獄警說大概需要三千美元保釋金。否則我就得待在監獄裡。&rdo;

&ldo;三千美元!&rdo;我說，&ldo;我需要那筆錢交學費。&rdo;

&ldo;我不能坐牢，喬伊，&rdo;我母親哭了起來，&ldo;到處都是瘋子。她們整晚喊叫。我沒法睡覺。我也要發瘋了。別讓我再回到那裡，求你了，喬伊。&rdo;

我張開嘴想說話，但是一個詞也沒有說出來。我為她感到遺憾‐‐這是我的母親，給我生命的女人。可如果我給她三千美元，下學期中途我就沒錢了。待在學校的圖景與處在最絕望時刻的我母親的景象相撞擊。我說不出話來。不管我說什麼，都是錯誤的。這時兩個女人從法官席後面的一扇門進入法庭，將我從兩難中解救出來，那位執行官讓每個人起身。我深吸了一口氣，慶幸有人打斷了我的思緒。法官進來了，吩咐大家坐下來，那位執行官護衛我母親去陪審席與其他穿橙色衣服的人坐在一起。

書記員叫&ldo;在拘人員&rdo;入庭，我傾聽著法官與律師之間來回的對話，那位律師是一位女性公共辯護律師，負責所有四位被告。這讓我想起我的一位高中輔導員去世時，我參加過的一場天主教的葬禮彌撒。牧師和教民唸了多次連禱文，對於我們這些外人來說，死記硬背的陳述顯得單調乏味。

法官說：&ldo;你的名字是……你是住在……你瞭解你的權利嗎?律師，你的當事人瞭解對其的指控嗎?&rdo;

&ldo;是的，法官大人，我們放棄進一步宣讀控告。&rdo;

&ldo;那你們希望怎樣進行下去?&rdo;

&ldo;法官大人，我們放棄第八條的聽訊，直接要求我的當事人具結悔過被釋放。&rdo;

法官便會設定保釋金額，讓每一個犯人進行選擇，交付高額的保釋金，沒有任何附加條件，或者低額的保釋金‐‐甚至沒有保釋金‐‐前提是他們同意遵守法官提出的一些條件。

輪到媽媽出現在法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