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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上山頂,看見了兩天以來第一處文明的證據:一條瀝青路,在那條路三四英里開外,有一個農莊,其穀倉的銀色屋頂透過糧食筒倉旁的樹林閃閃發光;景象尤為壯麗,宛如它就是翡翠城。農場還有很長一段路,但我知道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我還知道我吃得少,跑步會吃不消。儘管如此,我還是跑了起來。
我看過一隻信天翁試圖從一座沙丘起飛的慢動作影片,它的蹼足在地上拍平,身體從一邊移動到另一邊,竭力保持直立,笨拙的翅膀伸出來抵抗肢體傾斜和跌倒。我覺得我從齊膝深的雪裡跑下山來的樣子跟那隻鳥十分相似‐‐我的腳捆在松木板上,踩重步走著之字形而非直線的路。我從一個臺階沖向另一個臺階,依靠我手中的柺杖,手臂伸到荒謬的長度,在空中揮動著保持平衡。抵達那條瀝青路時,我向後跌入雪中,精疲力竭,朗聲大笑,享受著臉上出汗,又被冬天的風吹冷的感覺。
我把木板從腳上拿下來,沿著瀝青路走向農莊,路上大部分時間在跑,需要休息時才走路。依據天空中太陽的方位,我到達農莊時已是中午過後很久。
接近那棟房子時,一隻狗把頭從狗門伸出來狂吠。它沒有上前來,這倒讓我吃了一驚,因為我的著裝實在怪異:綠色的齊胸膠靴,靠墊泡沫像稻草人的稻草一樣叉開,胳膊裹在毛巾裡,一塊紅色方格的窗簾裹在肩頭,纏在手腕上。換作是我,也會吠叫。
我朝門廊和那條狗走去,門開了,一個老人拿著把獵槍走了出來。
&ldo;當真?&rdo;我說,話語中充滿惱怒,&ldo;你是在開玩笑吧。&rdo;
&ldo;你是誰?&rdo;老人問道,語氣柔和,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氣憤。他把槍筒放在我們中間的地上。
&ldo;我叫喬&iddot;塔爾伯特,&rdo;我說,&ldo;我被綁架後逃脫了。你能叫警察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在這裡等。&rdo;
一個老婦人走到男人身後的門口,那條狗退進屋內,她的腰圍佔據了大半個門。她一隻手放在老男人的肩上,叫他讓到一邊,他照做了。
&ldo;你被綁架了?&rdo;她說。
&ldo;是的,女士,&rdo;我說,&ldo;兩天前我從一輛車裡跳了出來,就在暴風雪來臨之前,我一直藏在那邊森林裡的一間小屋裡。&rdo;我用拇指沖肩後指了指,&ldo;能告訴我我在哪裡嗎?&rdo;
&ldo;你離明尼蘇達北支約七英里。&rdo;她說。
&ldo;那邊那條河‐‐是什麼河?&rdo;我問道。
&ldo;聖克羅伊河。&rdo;她說。
對於為什麼要在我的腿上系煤磚,我的看法是對的,那麼洛克伍德打算把我拋進聖克羅伊河。想到他離完成任務有多近我不禁渾身戰慄。我將在冰下漂流,肌肉被沖得跟骨頭分離,被覓食的魚吃掉,直到水流沖斷木頭鏈子,支解我腳踝的骨頭。我會與水流一起湧動,身體碰到石頭和樹木時碎成一片片,河流把我的殘骸分散在這兒和紐奧良之間。
&ldo;你餓嗎?&rdo;那個女人說。
&ldo;非常餓。&rdo;
女人用手肘輕推了一下老男人,老男人讓到一邊‐‐雖然他沒有把槍收起來。她帶我進去,給我吃玉米麵包和牛奶,跟我一起等待警長的到來。
[1]非分泌型:指唾液、汗液、精液等各種分泌液體中不分泌血液型物質的群體。非分泌型的人大約佔20。
[2]奧秘哉,大巴比倫,作世上的淫婦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來自《聖經&iddot;啟示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