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無心良夜(第3/4 頁)
理不清現在的情況。
在門口,他是故意捉弄她的嗎?
水聲停止,許織夏沉默地拿起那隻水至七分滿的牛皮紙杯。
既有沉寂四年,但一到他面前就積習難改的小情緒作怪,也有對他如今身份的隔閡。
她低低悶聲:“你不是……”
不是她哥哥。
紙杯擱到他邊上,許織夏扭頭就走。
剛回身,胳膊就被一把捉住。
她手臂很細,男人的大手握一圈足以,力道往回一扯,許織夏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人一跌,徑直撞進他懷裡。
許織夏頃刻屏住了氣。
她的身高,還是到他喉骨的位置,人伏著,下壓的臉蛋就埋在了他的胸膛。
屬於一個男人才有的滾燙體溫,席捲而上,牢牢包裹住她。
紀淮周抱緊她,手掌按著她毛茸茸的腦袋用力揉弄了幾下,帶著失而復得的強烈心情,和小時候一樣,不溫柔,但把握著力度,把她的腦袋揉得亂晃,頭髮揉得亂蓬蓬。
廊道有監控,現在他佯裝不下去了。
嗓音沙啞得彷彿喉嚨被撕碎過。
“這四年自己在外面,過得好不好?”
許織夏眼睛發酸,眼眶一下泛出一圈溼紅,瞬息之間,她感覺自己變回了四年前的周楚今,那個在她生命的墓地裡,靜靜躺了四年的周楚今。
即使那晚已經見過,但直至此刻,當他問出這句話,許織夏才真正感受到——
他們重逢了。
重逢了,卻也不能如何。
他們這一生都在身不由己。
許織夏埋了會兒,從他身前退出來,悄悄哭過,眼淚洇溼了一小
() 片他的深色暗紋襯衫。
她垂著臉,彆扭地“嗯”一聲。
紀淮周輕輕掐住她的臉肉,用陳述的語氣問她:“沒給我打電話。”
許織夏悶聲不吭。
紀淮周又說:“幾點結束,哥哥帶你吃晚飯。”
分明實實在在分開了四年,但三言兩句,就把積得厚重的灰塵一吹而散,往日的樁樁件件又歷歷在目。
可他是紀淮周。
比起曾經青春年少的感性衝動,經過四年,許織夏要理智得多,她搖搖頭:“晚上有公開課,聽完九點了。”
紀淮周不假思索:“那就九點見。”
她抬眼,覷了他一下。
“小尾巴,”紀淮周低喚,看她的眸光漸漸深刻:“哥哥見你一面不容易。”
一直到回到宿舍,坐在書桌前。
許織夏的腦子裡都還在反覆回放著,他最後的那句話,和那個無可奈何的惆悵眼神。
那是許織夏沒見過的樣子。
在她的記憶裡,哥哥不曾無奈過,他表現出的永遠都是理智之內的遊刃有餘,再崩潰的事他都能冷靜。
認祖歸宗了,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紀淮周,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她卻有種,他被人一棍子打在膝蓋上,驀地跪進了塵土裡的感覺。
好討厭這種感覺。
桌前小檯燈亮著,在書上照下暖白光。
許織夏一不留神把頁邊捏得微皺,心臟被勒住似的,呼吸都悶悶的。
腦袋裡纏著一團打了死結的線。
她重重嘆出口氣,心緒被左右,實在看不進去,索性合上書,準備去洗個澡。
起身時,桌面上的電子小鐘正好閃到晚九點。
許織夏頓在那裡,過去半晌,她鬼使神差地走向陽臺。
她在九層,望下去。
宿舍樓下的空地,有一盞供電不足的路燈,那束半明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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