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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打起精神站起身,仰頭不經意將目光落在倒吊的石獸上,這一看便發現了端倪。只見石獸賁張的鼻孔若有若無冒著青煙,緲緲裊裊如蠶吐絲,氤氳在晦暗的光線中,不仔細看還真難察覺。戶綰玲瓏心思,當下斷定這股煙並不尋常,興許類同寧神安眠的薰香,只是無味罷。已然成了百里南的階下囚,他卻煞費苦心讓不吵不鬧的戶綰沉睡,莫不是怕她逃走,否則意義何在。戶綰琢磨著,他若真有這層擔憂,那麼石室內必定藏有開啟暗門的機關。
環顧一圈,之前一直忽略的壁畫引起戶綰的注意。借著微光端詳去,線條粗細不一縱橫交錯,其相匯處凹陷的交點像是刻意突出而重錘鑿刻。整二十八個交點圍繞狻猊燭臺散開排布,頗似鰷山北面靶場的雷池陣,怪不得乍看之下會覺得眼熟。居中正對棺槨的石壁上鑿繪著伏羲八卦圖,許是由於工匠拙劣的手法,猛一瞧還以為是蛛絲網。冒著火苗的燭臺在八卦圖的襯託下,一如伺機而動的血蜘蛛。另一面壁畫,戶綰則瞧不出眉目,線條輪廓頗似高拔矗立的群巒疊宕,山腰處平直規正的回字形溝壑界線分明卻迂繞延綿,不知又是何種高深莫測的迷陣,直看得她雙眼昏花。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戶綰越發乏力睏倦,雙腿發軟幾欲支撐不住身子。迷迷糊糊中忙不迭扶住棺槨尾側,忽覺掌心凹陷,石室霎時又響起沉悶的機括聲。幡然驚醒回頭望,石階再次出現在裂開的地磚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戶綰輕籲一口氣,向石階邁開腳,已然舉步維艱。石階往下一眼望不到頭,燭光僅能對映到地磚下一小部分階級,其餘隱藏在化不開的黑暗裡,不知道它有多長,又通往何地。戶綰有些舉棋不定,對黑暗與未知的恐懼已遠遠勝過石室內那具不知道有沒有遺骸的棺槨。若不是顧及被挾制的百里彌音,她寧願在棺槨上沉睡下去。
哆哆嗦嗦往下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漸漸將她吞噬,端是想儘快走出這裡,卻也只能提心弔膽緩緩摸索著下行。過了許久,視線稍微適應了些,依稀得見階梯的輪廓,戶綰懸著的心方才落了地,腳速便不自覺加快了。不多時,石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狹長幽明的通道,通道兩側布滿精美絕倫的彩繪,與石室內的壁刻大相庭徑。戶綰放緩腳步左右顧看,但見壁畫顏色豐富,節奏明快,描繪的人物極其傳神,一個個好似在她眼皮底下活泛起來,浩浩蕩蕩擺開一條祭祀儀仗長龍。
綜壁畫所描述,一群氣度不凡的人被泱泱大眾圍在中央,其中兩個抱著嬰孩,接受眾人頂禮膜拜,隨後眾人散去,唯留這群人盤腿而坐。緊接著黑雲盤旋日月交輝,一位長者一手持鑿另一手持錘依次銼開這些人的天靈蓋,往裡塞入黃色符籙,再灌入某種溶液。看到這裡,戶綰忍不住心驚肉跳,如此兇殘的手段,斷說不是巫術亦無人信。她不敢再往下看,緊抿著唇,低斂的眉眼寫滿心事。這裡面的一切太過於離奇,超乎她的認知,她不禁心生疑竇,同是這般陰毒詭譎之風的金蛭蠱可會出自此處。百里彌音又與此地有甚關聯,若不然石室內的雷池陣壁刻如何解釋。
重重疑雲接踵而至,腦海里滋生的千頭萬緒又無法順理成章串聯起來,戶綰只覺心中鬱結難舒。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你走路弄出點聲音來可行?還沒被那些個陰邪之物撂倒,倒先被你嚇死了,忒不值當。」李堂道長的怨聲嘆喟自通道盡處傳來,異常清晰。
戶綰聞聲忙側頭看去,通道那端空空如也,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便足以令她欣喜萬分。當即不假思索快步向前走,不料腳下一空,強烈的失重感霎那間席捲而來,整個人便向下墜落。大腦一片空白,尚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忽覺身體跌入一片柔軟中。半晌,戶綰才從驚嚇中回過神,暗自慶幸這個陷阱並不深,上方的豁口站起身便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