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樓一夜(第1/2 頁)
山莊很美。不是美輪美奐的美,而是恬淡自然、優雅閒適,宜乎山水又超脫山水的美。
小樓很美。不是高不可攀的美,而是舉手可摘星,垂頭可採蓮的美。寧靜、淡然,清淨、灑脫。
星星很美,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月亮很美,如鉤,鉤住相思,鉤住閒愁。
花兒很美,露滴牡丹開,霜沁芙蓉裁。
石榴花豔果兒豐,合歡一樹月朦朧。
人兒更美,綠欄杆,白石凳,青衫、白褲,把酒,憑風。
柳蟬、鳴蛩、促織、金鐘兒,
藍翎、黃雀、白鷺、山鶯兒。
山林裡、草窠下,清溪畔、木樓頂。
幽靜又熱鬧。
雞鴨在窩裡睡著,貓狗在窩裡橫著。
好美的夜,好孤單的人。
夜是山村夜,人是斷腸人。
想她了!
那個她是誰?
張舒俊好像並不知道。
是遠在槐山的但盈、近在咫尺的袁媛、早已離世的先妣、還是那些曾經在生命裡出現過又消失的伊人?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只是想了。
僅此而已。
風,清清的。
月,涼涼的。
夜,沉沉的。
人,脈脈的。
風無聲,月無言,夜無雨,人……
無夢。
張舒俊之前就知道孤獨的滋味。
很早之前。
現在,孤獨,只不過是更深,更濃了。
丹芸和雪姬,自從那個雨夜之後,也不再出現。
她們去了哪裡?
在塔內。
塔在哪裡?
在墳塋。
誰的墳?
袁媛。
袁媛呢?
只剩下了枯骨殘魂。
墳在何處?張舒俊眼睛所望,那片松林。
清冷的月光下,孤零零的一個墳丘。
一塊石碑,刻著愛妻袁媛之墓。
字,當然是好字,張舒俊親手刻的。
碑,當然也是好碑,張舒俊親手琢成。
今夜是她祭日,惜乎無雨。
明天,也許是該出去走走了。
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
張舒俊想著,收回了目光。
“璇璣啊,能不能陪我聊天說說話?”
璇璣不理他,沒反應。
張舒俊習慣的摩挲著墨玉無事牌。
多諷刺,無事牌,無事牌。
意喻何為?平安無事。
可是自從有了你這無事牌,遇到的事,還少嗎?
就像辟邪寶劍,辟邪辟邪,何以偏偏讓他常常遇邪?
好啊!真好!
如今它們除了這牌子以外都被埋於深谷之中,反倒真的是再也平安無事,百邪不侵了。
明天既然要走,乾脆,你也留在家裡吧,和你創造出來的這些子子孫孫待在一塊兒,也是算你們闔家團圓!
作為主人的我,想的多周到!
是吧?璇璣!
張舒俊念念叨叨,對著璇璣說了一大堆的話,然後把杯中美酒灑在樓下,倚靠著樓柱,一腿屈著,一腿伸直,坐在那窄窄的欄杆上。
左手握著杯子自然的垂落,右手支著半側臉頰,撮嘴做聲,吹著口哨,微微的吹起小調。
小調也沒有什麼名堂,只是隨意隨心信口吹就。
只是那調子啊,怎麼如此幽怨又淒涼。
低沉,又哀傷。
像那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