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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嚴格仿照許時徽所在社群實時景觀播放的全息影像,如果推開窗戶,甚至能感受到撲面的微風和陽光的照拂。
這已然是一個以假亂真的小小地球。
硬要說要說整間公寓有什麼與地球文化相左的地方,只有書房裡兩個巨大的黑色蛋型操作倉。此時操作倉的穹頂大開,露出內裡兩把巨大的電競椅,數不清的資料線在椅背上盤旋交錯。每把電競椅上擺著一個款式複雜的頭盔——霍冬星上已逐步被淘汰的eeg-g一體式便攜掃描器,同樣布滿了看上去很厲害的各色資料線。如果順利的話,在未來的某一時刻,許時徽將被邀請坐在這把假模假樣的椅子上,戴上實際上無法發揮真正功效的頭盔,關閉操作倉門,被運送往真正的帝國領地。
斯科特元帥建議太子斑再次接觸許時徽前留在地球待命,浸潤式地在當地生活幾天,全方位熟悉一下環境。「把你身上那種格格不入的儀態改過來。」元帥命令道。
大概是出於對投資吸引方案設計失敗的內疚感,霍冬星的書劍騎士星隼這兩天瘋狂地用海量地球風俗資料轟炸著太子斑。
太子斑感覺耳朵要聾了——這兩天星隼一直全程和他的個人終端保持通訊,接收他的視聽訊號,點讀機一般自動解說他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太子斑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變成一隻星隼操控的戰鬥獸,視其所視,感其所感,作為星隼本人行走地球的高階傀儡。
他腦袋隱隱作痛,派了武離曼作為自己的專案助手去騎士團分解星隼的地球知識大講堂——武上尉天天補星隼佈置的擴充套件書單讀到痛哭流涕,懇請太子斑撤銷她的學習任務,被太子斑無情地拒絕了。總之,強行移出星隼的終端碼以後,太子斑終於得以從無休止的背景音中解脫了出來。
耳根清淨的太子斑,終於能靜下心來研究行動方案。
此時,距離太子斑和武離曼登門拜訪許時徽那個充滿羞恥的首次接觸已經過了兩個地球日。兩天——太子斑出神地凝視著這條時間線——許時徽以模擬夢境的方式進入霍冬星,本應該是發生在今晚。他應該在霍冬星遊歷,交際,捲入莫名其妙的戰鬥,在每個人心中留下一點點痕跡;然後對這一切感到厭倦,沒有預兆地在戰鬥中死去。他的骨灰,已經和太子斑摘下的花束一起被埋葬在了霍冬星。
檔案上記載的那條時間線,在許時徽從睡夢中被抽離的一瞬間就已經發生了改變。許時徽會在第二天被秘書發現失蹤,51樓的職員兵荒馬亂一上午,繼而公司被集團另外派人接管;再過去兩天,派出所就會立案,但這一失蹤人口檔案會只會積灰,直到過了案件時效;他遠在美國的親戚本要前來探親,卻只落得個替他清理遺物的下場。然而,這一切都會漸漸淡去。二十個地球年以後,許時徽這個人的存在,幾乎就永遠地被所有人忘記了。地球時間線步履不停,無畏地向前延伸,直至他們的恆星崩塌,人類文明邁入群星盡頭。
而此時此刻,太子斑默默地注視著時鐘,看到地球的秒針輕輕跳過了許時徽上一次跨入霍冬星的時刻。
太子斑收回心緒,繼續檢視地球局發來的報告:基於當前事實的地球時間線,由於太子斑尚未和許時徽產生二次接觸,許時徽的一生依舊會在地球上默默無聞地過完。一旦太子斑再次接近許時徽,他講的某一句話,某一個動作,可能就會微妙地改變許時徽的整個人生軌跡。
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地球局的專家組將會在太子斑的個人終端背後嚴陣以待,這是地球局第一次這麼謹慎地使用時間線:他每和許時徽產生一點點交集,專家組都會觀察許時徽在地球上人生軌跡的微妙變化,並透過個人終端將有效資訊反饋給太子斑。這一繁瑣模式的終極目的,就是讓許時徽在可預期的地球時間線未來,人間蒸發於某一個時刻。這種人間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