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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安候夫人搖搖頭,輕聲說道:「因是宮變,所以人人三緘其口。這麼多年了,那一日的事竟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來。我託侯爺打探,侯爺也打探不得,人家都說你父親護駕有功,因此得了黃金百兩,美人四位。自然這四位美人裡頭沒有何芝蘭,何芝蘭是如何與你父親結識的,我也不知道,只聽說後來你父親娶她為續弦,而那四位美人也不知為何都慢慢不見了蹤影。」
「護駕?我父親是文官,如何護駕?」秦瑾瑤蹙眉道。
「這便不得而知了。總之當年的事,實在是一團霧水。瑾瑤啊,你聽姨母一句話,這件事涉及朝政,雖知是陰謀,可背後的力量卻不可謂不大,你萬萬不可再查了。」
「外祖母離世前說,若是瑾瑤查不出真相,她與母親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秦瑾瑤淡淡說出這一句,語氣堅韌,神色如常。
宣安候夫人一時怔住,隨即柔柔嘆了一聲。「罷了,你只當姨娘沒說過吧。你與你母親一樣,她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秦瑾瑤輕柔一笑,白皙如玉的面龐竟比瓶中睡蓮更顯艷麗。
第7章
「哎,您說您好歹也是堂堂的攝政王,陛下卻讓您幹這些禁書的小事,這不是大材小用麼。」說話的是白管事,也是顧修延身邊最親近的奴僕。
顧修延聽言並無反應,只是隨手把剛翻過的一本書撂在了那花梨理石大案上。案頭左邊,是一塊烏金硯,墨色筆筒並一塊盛著桃酥點心的玉盤。案頭右頭,卻是堆了七八摞各類書本。再往地下瞧,更是一堆接著一堆的書本胡亂砌著。
白管事眼裡擔憂之色不減,依舊蹙眉碎碎念道:「禁書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何必這般兢業。」
「無妨。」
「哎。」白管事再次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各地知府知曉禹州禁書一事,也算見微知著,特意送了些各地書坊賣得好的各類書目來,說是請攝政王大人指點,不知這些書該如何處置。」
「放下吧。」顧修延身姿筆挺,一身墨色華服在燭光下顯得曳曳生輝。白管事瞧著小主子俊逸軒昂的眉眼,心裡一陣無奈。
哪怕有個姑娘在旁邊侍候也行啊,也不至於讓我這老骨頭天天跟著守著。
彎彎的月亮漸漸爬上樹梢,懶洋洋的躲在樹葉後頭偷看窗下的美艷男子。只見他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揉去了幾分疲憊,隨後卻又拿起了一本書。
旁邊的白管事打了個呵欠,瞧了一眼便道:「這是靈州知府送來的書,總共十五本,您拿的那一本是當月賣得最好的一本。」
竟是一本話本。
春禾所著的《浣女傳》。
顧修延剛要放下,耳邊卻忽然想起午後聽見的兩句話。「話本雖小,但卻記錄著無數平凡人的故事,或悲或喜,或嗔或怨。」「如今禁了話本,難不成讓後世子孫都到帝王將相的史書裡尋咱們百姓的影兒?」
於是,剛要放下這本書的手不自覺的又重新拿起來。
另一邊的秦瑾瑤一早便回到了秦府。
「姑娘,奴婢在宣安候府的時候也問過幾個小丫鬟,大家都說凌月閣是禹州最大的書坊,您可要去看看?」走在路上的時候,小桃問道。
秦瑾瑤一想到那日攝政王與那紫衫大人的對話,不由得心裡一痛,嘆道:「算了,還是過兩日再說吧。」
小桃點點頭。「靈州那邊又送銀子過來了,足足四千兩。」
「你昨晚出去了?」秦瑾瑤問道。
小桃笑眯眯說道:「我不得出去給姑娘取銀子呀。姑娘放心,我雖然武功不高,但翻個牆什麼的還不在話下。」
「你瞧瞧,誰家姑娘的丫鬟會翻牆?讓人瞧見了不笑話你。」秦瑾瑤故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