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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倆收拾好，前後來到餐廳，夏滿已在他那固定的住位端坐著，懷抱著他的小女兒夏桐，面上鬍子拉碴頭頂亂糟糟的毛髮，外加那臉色發黑，就像個討債大爺似的。

在場的各位除了夏桐以外，都欠了他百八十萬。

不過讓夏藏心情稍有安慰的是，夏滿對面的兩個位子沒人，他能和楊聲並排坐著。

楊聲比他更會看氣氛，很快喊了聲：&ldo;叔叔。&rdo;

扯了扯夏藏袖子提醒他，然後快步到阿姨跟前，和阿姨一塊盛飯。

夏藏避開夏滿的目光，本來想去幫楊聲來著，但他也知道阿姨明顯看不慣他，所以只能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等楊聲盛好飯，再一塊坐下。

&ldo;怎麼，回來就不知道叫人了?&rdo;夏滿開了口，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吹鬍子瞪眼。

夏藏不正眼看他，那鬍子太扎眼，&ldo;阿姨好，阿姨辛苦了，做那麼大一桌子菜。&rdo;

而後他聽見碗砸桌子的聲音，忙轉眼看過去，楊聲扶穩碗訕訕地沖周圍笑：&ldo;不好意思，手滑，手滑。&rdo;

阿姨瞪了楊聲一眼，要他小心，隨即接上夏藏方才的話：&ldo;你喜歡就好，小藏，阿姨不辛苦。&rdo;

夏藏回給她一個勉強而真誠的笑。

楊聲把盛好的飯碗一一擺上桌，拍拍椅背示意夏藏坐下。

憑藉這幾個月來的默契，倆小情侶一道坐下，齊齊整整。

阿姨坐到夏滿旁邊，接過他懷抱裡的夏桐。

對面一家三口，也是整整齊齊。

好久沒這麼坐下來，一起吃過飯了。

以前楊聲也是坐他旁邊，他們各自埋頭苦吃，誰也不搭理誰。

哪怕現在飯桌仍是令人厭惡，但有楊聲在勉強可以忍受。

不過夏滿的鬍子是真的該刮一颳了，不去應酬在家宅著，也得為家裡人想一想。

嗯，現在吃飯。

夏藏舉起筷子，想給楊聲夾一塊糖醋排骨。

夏滿屈指敲桌：&ldo;長輩都還沒動筷子，有沒有點兒教養?&rdo;

&ldo;我餓了。&rdo;夏藏不管他，順利夾了塊排骨放楊聲碗裡，再給自己添了筷豆芽菜，&ldo;再說，我老漢又沒管過我，個(guo)人天生地養，沒得(die)教養。&rdo;

&ldo;闊以，你闊以。&rdo;夏滿一言不合就拍桌子，&ldo;你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沒爹沒媽!&rdo;

&ldo;媽還是有，爹的話，闊有闊無。&rdo;夏藏無所謂道，楊聲拉著他衣角，示意他少說兩句。

好吧好吧。

夏藏嘆氣：&ldo;我回來是回來過年的，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而且是你請我回來的，再啷個說，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對客人還是客氣點兒嘛。我以後出切，還能念你點兒好。&rdo;

&ldo;你得(die)念我的好?你莫把你老漢氣死都不錯咯!&rdo;夏滿壓一壓憤怒，換了種更陰陽怪氣的說法。

夏藏淡淡掃了眼他滿臉胡茬，那與自己極其相似的眼睛肆意張揚著其主人的怒氣，眼角的皺紋都因此變得猙獰可惡起來。

不止一次，夏藏想過自己要更像母親就好了。

陰陽怪氣嘛，誰不會呢。

&ldo;那真是蠻對不住，沒現在把你氣死，我以後肯定會再接再厲。&rdo;

&ldo;哦，應該也沒得(die)以後咯，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個(guo)人說的嘛，死了都不要我埋，也不要我上墳，我又不是那種愛找麻煩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