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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言掀了簾子跳上車,便迫不及待地向吉頊匯報戰果。
「公子,觀言幸不辱命,那小娘子的身份,我算是探聽得八、九分了。」
吉頊見他還想賣關子,把眉一挑,如冰刃般銳利的眼神扎得觀言整個人一抖,再不敢造次,即刻將自己打聽來的東西一股腦兒倒了出去:
「公子,如您所料,今日還真有姓崔的大戶人家前來進香,只不過這戶崔姓人家可不得了。他們竟是清河崔氏烏水房!這可是真真正正的世家大族啊!他們家小廝都對我愛搭不理的。我還是搬出咱們家老爺右遷冀州長史,他才勉強給我個眼神。為了混熟套話,委實費了我老大功夫……」
「別廢話,說重點。」這個觀言講話總愛跑偏,吉頊受不了地按了按太陽穴。
「哦,好好好。」觀言嚥了口水,整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這崔家大爺如今是崇文館學士,兼知制誥,他的名聲少爺肯定聽過,就是那個傳聞文采斐然的崔安成。崔家二爺呢,年前剛當過大行皇帝的挽郎。此番是崔家老夫人同兩個兒媳婦前來進香。然後我便打聽到,崔家今日跟著來進香的,同公子一般年紀的小娘子有兩位,皆為二房所出,年長的姐姐和公子同歲,閨名單字為玥,妹妹行二,小公子一歲,單名婉。」
吉頊聽完拿出帕子又細看了一遍,心中已隱隱有了定論,但為了穩妥起見,便又繼續追問:「可還打聽到別的?」
觀言得意一笑:「自然是有的。為何我說能推算出個八、九分呢。皆因我又拐彎抹角打聽崔府小娘是不是都會鳧水。那小廝卻告訴我,大娘子會不會水他不知道,但二娘子肯定是不會水的,因為吶,約莫半年前,那二娘子落水差點溺死了!所以,救公子之人,只能是崔家大娘子了。」
如此一來,吉頊算是全明白了。
時言「言貴姓者莫如崔盧李鄭王」,世人稱之為「五姓七望」,而崔姓又是五姓之翹楚,乃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高門,北方豪族之首」。
當年太宗皇帝在位之時,曾令吏部尚書高士廉修撰《氏族志》,本以為當時天下士族會賣李氏皇族一個面子,沒想到書裡仍列山東(1)士族為第一等,太宗皇帝怒令重修,才終於利用皇權將李氏皇族拔為天下第一姓,又將崔氏硬生生降為第三等,可縱使如此,至今都依舊未能改變五姓世家門閥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而崔姓分為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二望,數百年來皆為累世冠冕之家。
這些世家對女子的教養非一般人家可比,甚至連皇族都有所不及,民間更有「崔家醜女不愁嫁,皇家公主嫁卻愁」的戲言,足見崔氏女有多麼倍受推崇。
想來那崔家大娘子,獨自外出,還下水救一個外男,若被崔家知曉,可能不被誇耀不說,反會被指責不守閨閣之禮。
更何況她還…還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此事若傳出去更是有損她閨閣之名,甚至還要連累崔府一門兒女的教養名聲。
難怪她不願他去尋。
但救命之恩有若生身再造,淮陰侯韓信尚以千金報一飯之恩,此女子對他如此大恩大德,他如何能視而不見。
有恩不報,非大丈夫所為,他定會終生心有難安。
只不過,她乃世家女子,他卻身無長物,該以何相報?
吉頊低頭沉思片刻,腦中想起觀言所說,那小娘子似喜他一身皮相喜歡到情難自已的地步。
如此看來,他只能待將來以身相報了……
也罷,只要恩人心悅之,他舍這一身皮囊又當如何,如此亦算全了恩人的一番心意。
雖說他門楣與她無法相媲美,但他今後必當勤於治學,考取功名,保她享一世榮華富貴。
這些當然仍舊不夠,他還要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