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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環視所有人,&ldo;各位需牢牢記住,我輩是喪家之犬,要入的是別家庭園,務必禮數周到。&rdo;
&ldo;不過呢,&rdo;他含笑的目光慢慢變得威嚴逼人,昔日一個管庫的帳房終於破殼脫蛹,餘人尚不如何,眾徽商卻有盈淚之想。
&ldo;若好話說盡,厚禮被拒,&rdo;他轉身出艙,留下最後幾個字,&ldo;那自然兵戎相見。&rdo;
濱田雄此時還不知道,王直已經盡奪無主之船,成為東海頭號船主,更是徽派的至尊首領。王直船隊滿懷希望地東去時,濱田雄正為如何與寧真聯絡上而煩惱。
響螺號東繞西繞,偷偷摸摸的到達浯嶼。島上有少量佛朗機人,見是雙嶼信天翁旗號,又是補水補糧又是延醫送藥,十分親熱。
濱田雄沒高興一袋煙功夫,佛朗機的訊息就把他打悶。朱紈早有嚴令,徹底封鎖閩浙海面,防止雙嶼賊船南竄。盧鏜1在溫州海門駐有戰船,把一個林姓海上世家看死,堵了他們兩艘還沒修好的大船拖出港口燒了!總兵柯喬2更在漳州佈置了一整隊巡海水師,東西南北的小哨船入蟻群往返,把千里方圓盡數看住。
泉州去不得了。
怎麼辦?
他在浯嶼找了一批漁民,坦然說明自己是雙嶼孩兒營首領,此刻困在島上不敢出航,請他們出去打探。他給了他們一些銀兩,碰到官軍能行賄就行賄,要罰便認罰,只要替他探明周遭情形,便是感激不盡。這些漁民家在此地,膽小怕事者不敢去,想報官領賞者又擔心家眷被屠,也不敢去。剩下大多數人走私成性對雙嶼仰慕便如聖地,奮勇爭先,掛起個破魚網紛紛劃出。
十多天後他們陸續返回。
據報:許棟的船隊此刻已從南邊回航,靠君安、出雲的出色戰力,穿越重重阻礙到達雙嶼,眼看大港已成灰燼,萬般痛苦地掉頭再奔南洋。官軍此刻遣無數小船跟住行蹤,恐怕雙方會有一場大仗。
王直統率雙嶼船眾正在東去途中。他們剛剛穿越一場風暴,因為遠洋船多,羅盤和星辰定位技術尚可,損失不大。現在分成了幾個大船隊兼程向日本海挺進。少數掉隊船隻返回舟山一帶,無所歸依,推了個叫陳思盼的人為頭領。這人廣造長鉤拍竿等一干接舷用具,似有意打劫為生。
來自官軍的訊息最多。
盧鏜拿下雙嶼後,急報朱紈總督上奏獻捷。但朱紈並未上表,而是打算親往雙嶼勘察戰果。盧鏜此刻伐了巨木在兩個出海口的海底打樁,看樣子打算填塞港口。
這訊息最讓濱田雄難受。若他們幾根大樁立住,便可沉入大量礁石徹底堵死深水航道,海潮是撼不動的。這個家園,只怕是永遠失去了。
雙嶼港破次日,便有一渤泥大船,一薩摩雙桅船到來,因無哨船接引,半天才弄明白港口已經不存在了,此刻正賴著不走。
盧鏜於外海礁岩立了幾個瞭望塔,哨兵在六天裡看到一千多艘船隻靠向近港。這些船在四週遊盪,不斷派哨船與明兵接觸,要求領航入港交易。
他們行賄的有之,哭喊的有之,下跪的有之,甚至還有絕望到把貨倒掉的。盧鏜看他們只是商船,又那麼大數量,不敢強行抓捕,只令兵艦將他們驅散。但他們散而又聚,缺淡水少糧食也真叫可憐,更有可氣的還要明軍出一紙詔令,好拿回去向船主貨主交待。
眼看他們就要成為流亡海寇,朱紈竟給逼得真去為他們送了點兒補給。月圓之夜,春江潮水連海平,這幫歷盡艱辛看到海岸的人卻把多少哀嚎散入滄海碣石,煞盡了風景。
注1:盧鏜,明代抗倭名領。在浙江、江蘇沿海奮戰50餘年,一五五九年嘉靖三十八年,以都督守禦鎮海,造威遠城,屢建戰功,身受百姓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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