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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問秋當沒聽見,哼唧兩聲,身後跟了一串以他馬首是瞻的小朋友,一窩蜂地湧進電梯裡下樓去了。
沈問秋被小孩子簇擁在中間,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是一群人裡最大的那個了。
這讓他有些發懵,明明在他的印象裡,他好像還是跟在哥哥姐姐後面玩被照顧、被嫌棄的小跟屁蟲,從什麼時候開始哥哥姐姐都長成大人,不再玩鬧,而他被剩到現在,成了孩子們之中最年長的,似乎也在「不該那麼幼稚」尺度邊緣搖搖欲墜。
彼時,關於人生的話題對沈問秋來說太遙遠,他無暇深思,只是念頭一閃而過,就被他拋之腦後。
小朋友們奶聲奶氣像是小鳥一樣仰著頭嘰嘰喳喳地問:
「小咩哥哥,小咩哥哥,我們玩什麼啊?」
「玩鞭炮!玩鞭炮!」
「玩捉迷藏嗎?我想玩捉迷藏。」
「我想玩木頭人。」
沈問秋去商店買了一些比較安全的觀賞性的小煙花,逗得一群小朋友高興地嘰哇亂叫,但他開始望著煙火走神。他漸漸覺得無聊了。
他想到先前陸庸在給他講金屬燃燒火焰顏色時就用煙花打比方,他想,要是陸庸的話,能配出各種各樣的煙花顏色吧,比這要好看。
不知道陸庸現在在做什麼……
陸庸和他說過,前兩年他的爺爺也過世以後,他和他爸爸就不回老家過年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他們和老家的親戚關係不好。
今年就原地在家過年。
沈問秋幾乎能想像出來,那傻大個的兩父子對坐一起年夜飯,添兩盆硬菜,背景聲音是春晚,吃完收拾碗筷,然後一起看節目,最後是十點睡覺。
他覺得陸庸好可憐,父子倆相依為命,還沒有什麼錢。他這邊越是熱鬧,他就越覺得陸庸家裡冷清可憐。
沈問秋看一眼手錶,現在才八點半。
正好酒店離陸庸家不算太遠,也不算很近,大概三千米,有點遠,只是靠走路的話,來回還挺難花時間。
沈問秋發愁要不要去找陸庸,心癢癢的,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很想去,跟陸庸一起玩多有趣,反正比陪一群掛著鼻涕蟲的小毛孩子有趣多了。
太幼稚了。
這時,沈問秋的小表弟騎著滑板路過。
沈問秋眼睛一亮,手臂一伸把人揪過來,問:「什麼時候買的滑板?」
小表弟說:「我期末考試考了全班第三,我媽獎我的。」
沈問秋揉他的腦袋,嘖嘖稱讚:「不錯嘛,很酷啊!分我玩玩行不行?」
小表弟猶豫起來。
沈問秋說:「我把我的遙控汽車借你玩。」
小表弟這才答應:「那好吧。」
沈問秋一向是個爽快守信的哥哥。
沈問秋把滑板騙了過來,拍拍小表弟的肩膀,指揮說:「哥哥有事要走來一會兒,你看一下他們,別讓他們受傷,也不好吵架打架,歸你指揮了!不要辜負我的厚望!」
不負責任地甩完鍋,沈問秋就踩上滑板一溜煙跑了。
有了滑板,趕路就快多了。
路上沒什麼車,冬天的風夾著細碎雪花撲面而來,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很暢快。尤其是在一個下坡路,滑得飛快,像要飛起來,將一切的束縛都吹開,無比自由快活。
如此吹了一路冷風。
等他到了陸庸家,才發現自己的臉和耳朵都被風颳凍得有點疼,身上手腳卻都熱得厲害,如冰火重天。
沈問秋站在陸庸家門口,看著緊閉的鐵大門,抬起手要敲門。
還沒敲,先覷一眼院子裡,有燈光,但並不算太亮,冷冷清清,也沒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