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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榮似乎並不知道他內心的動搖，隨著他在園子裡略微轉了轉。西洋的建築與小橋流水的風景奇妙地融匯在一起，看似矛盾，卻隱約又有相得益彰的美感，令她禁不住駐足了許久，讚嘆道：&ldo;你果然天賦卓絕。&rdo;

青年被誇得紅了臉，慌忙垂下頭來。

翌日，朱秀榮帶著青年入宮獻畫，朱祐樘和張清皎果然很是喜歡，重賞了這位畫技出眾的年輕人。宮人帶著他退下去領賞後，朱祐樘愛不釋手地端詳著那張畫，果斷地道：&ldo;卿卿，讓人將這張畫掛在咱們寢房牆壁上，最好每天一睜眼便能見著。&rdo;

張清皎嗔道：&ldo;那時候咱們那麼年輕，如今已經老了，每天看著我心裡有些不好受。&rdo;

&ldo;卿卿甚麼時候老了？明明看著還與這畫裡一樣。&rdo;朱祐樘隨即回道，滿臉皆是認真與坦然。在他眼裡，愛妻可不是與當初見面時沒有任何區別麼？歲月彷彿在她身上凝固住了，就算眼角眉梢已經浮起了淺淺的紋路，他也完全能夠視如不見。

朱秀榮抿唇笑了：&ldo;可不是麼？娘瞧著就像是我的姊姊一樣，可年輕啦。&rdo;她目光微轉，又道：&ldo;爹孃這一陣都不曾出宮罷，一直悶在宮裡可不好，去我家裡瞧瞧如何？最近園子裡剛修了一座西洋式樣的小宮殿，我想陪你們去小住幾日。&rdo;

&ldo;西洋式宮殿？&rdo;張清皎目光微微一動，朱祐樘亦彷彿想起了甚麼。&ldo;怪不得你當初不讓工部營造司給你修園子，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桐桐，不得不說，你的眼光可真是奇準無比啊。隨意在碼頭上撿了一個人，竟然是個如此全能的人才，又能畫油畫，還能設計西洋宮殿，聽說還懂得雕刻？&rdo;

&ldo;我也覺得撿得很值當。&rdo;朱秀榮笑道，眸光湛湛，&ldo;就是有些太痴了。若想起來要畫，或者想雕刻，便甚麼都顧不得，總是將自己關在院子裡。不過，這性子倒是挺有趣的，和二弟有些像，又有些不同。&rdo;

&ldo;對自己真心喜歡之物，可不是都是痴兒麼？&rdo;張清皎瞥了瞥女兒，&ldo;除了自家人之外，難得聽你稱讚誰。&rdo;

&ldo;誰讓咱們自家人都這麼優秀，等閒人入不得我的眼呢？&rdo;朱秀榮道，想起即將與朱秀芳成婚的那個男子，&ldo;說來，秀芳的儀賓，我便有些看不上。說是精通琴棋書畫，其實書畫的水準卻並不算出眾，沒有甚麼風格。&rdo;更令她覺得不滿的是，這男子身邊還有兩個紅袖添香的丫鬟。雖說連紅顏知己也算不上，但在她看來，便是持身不正的表現。可是，怎麼也耐不住秀芳覺得滿意，她親娘也願意，爹孃便只得下旨許婚。

&ldo;那你能看得上甚麼樣的？與我們說一說？不然，你祖母一直都念著你的婚事，我們倆幫你拖到現在，還不知該如何交差呢。&rdo;張清皎含笑打趣，朱祐樘的眉頭則皺了起來。

他當然也知道女兒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尋常姑娘家若不是被孝期耽誤了，哪有滿二十還未相看人家的？可他實在是捨不得女兒出嫁，便索性隨她去了。而且，卿卿也說了，若在後世，別說二十了，就算年滿三十成婚也是正常的。當然，母后定然不會容許女兒拖那麼遲才成婚，再等兩年就給女兒好好相看便是。

朱秀榮仔細想了想，盈盈而笑：&ldo;如今便很好。&rdo;單純而又執著的人便很好，羞澀而又大膽的人便很好。時而能與她侃侃而談，時而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時而又以目光追逐著她的人便很好。能夠理解她的所思所想，尊重她的能力，不會幹涉她主持各種皇鋪事務的人便很好。他們各有自己的空間，卻又能夠享受家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