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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上午,張巒便聽得外頭的長隨稟報導:&ldo;二老爺,前頭就是京師了。&rdo;
他對這座都城並不陌生,自從少年時考中秀才之後,每隔三年他便會來到京城貢院裡考秋闈。無奈連著五六次都未能高中桂榜,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生生蹉跎成了如今的中年男子‐‐就在四個月前,他再一次鄉試失利,黯然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便是如今他想開了許多,再次來到這裡時,也難免心情複雜。
不過,一想到這回並不是忐忑地來赴秋闈,而是帶著家眷來到京中國子監攻讀,他眼角眉梢的鬱色便減了不少。又思及無論是妻子還是兒女都不曾見過這座雄渾的都城,他更是禁不住冒著寒風下了車。
&ldo;清皎!鶴齡!你們姐弟倆心心念唸的京師到了,在車裡多生幾個暖爐,開啟窗戶瞧瞧罷。&rdo;儒雅的中年男子顧不得滿頭滿臉的雪,興致勃勃地敲了敲後頭兩輛馬車的車廂。一輛馬車裡傳來幼童熱烈的響應聲,無奈卻被女子的絮叨強行壓了下去;另一輛馬車的窗戶應聲而開,露出女兒秀麗出眾的小臉。
張清皎披著茜紅色昭君套,襯得氣色極好,而且潔白細膩的臉龐周圍多了一圈毛茸茸的雪兔毛,看起來猶為嬌憨可愛。她望了一眼不遠處高聳的城牆,目光隨即落在渾身是雪的父親身上:&ldo;爹爹,寒風凜冽,還是回到馬車裡再賞景吧。&rdo;
張巒呵呵笑了,女兒素來體貼,是他的頭一個孩子,也是他親自教導長大的心頭寶。無論女兒說甚麼,恐怕他的回應都是&ldo;好好好&rdo;,更何況這是來自於女兒的關懷呢?於是,他叮囑了女兒幾句,又讓丫鬟小心別讓姑娘被人衝撞了,便自行回了馬車。
雖然斷斷續續下著大雪,但都城外的熱鬧卻與平時無異。冰雪被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碾成了雪水,泥濘的道路一直延伸,道路兩旁則有民居店鋪等,行人商旅絡繹不絕,可謂是城外之城。
張家一行人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方來到城門邊。張清皎看向城門上的&ldo;東直門&rdo;三字,眼前隱約浮現出數百年後車水馬龍的場景,眸光微微閃動。再看此時城門前的車馬行人,在如今確實亦算得上是熱鬧非凡了。
入了東直門後,張家的車隊在街上又緩緩走了一兩個時辰,方到了位於皇城之北的昭回靖恭坊。坊內牌鋪密佈,又有數條衚衕貫穿蜿蜒。張家早便在其中的棉花衚衕內建辦了個四合院,車隊不多時便來到了院子前。
這座四合院是張氏族人進京赴考時的落腳處,常年有僕人照料。此時聽見外頭的車馬聲,立刻出來相迎。張巒每隔三年便會來住上一段時日,對這裡自然十分熟悉,便吩咐他們和自己帶來的長隨準備搬動行李。
至於他的妻子金氏,看著這座小小的四合院,忍不住皺起眉來:&ldo;這地方也太小了些,怎麼能裝得下咱們這些人?&rdo;他們在張府時住的可是兩進的寬敞院子,還有府中的花園可以賞景。這個院子如此逼仄,光是看著便喘不過氣來了。
&ldo;擠一擠便裝得下了。&rdo;張巒早有成算,笑道,&ldo;我們住在正房,清皎住在西廂房,鶴齡住在東廂房。丫鬟跟著主子一同住,長隨僕婦在倒座房裡安置。正房再闢西次間作為我的書房。&rdo;
金氏依然覺得不滿,卻也只能勉強在這間院子裡住下了。不然,寒冬臘月,還能到哪裡去賃更好的院子?更何況,京中物價一向比別處更貴,房子猶為昂貴。他們手中並沒有多少閒錢來租賃院子,只能勉強維持體面的生活而已。
張清皎此時也下了馬車,立在門邊往裡看,倒是覺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不過是個一進院落,但收拾得乾乾淨淨,顯得軒敞不少。院中植了花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