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5 頁)
夜深人靜,大夥都醉了,就著自己的羊皮襖一裹,席地而臥,鼾聲四起。
扎西也醉了,斜靠在另一個漢子身上。我本來想把他扶進帳篷去,拉了一下沒拉動,便算了,拿了老羊皮襖蓋在他身上。看著這一地的漢子,流著口水打著呼嚕,有的還咂吧著嘴,想必夢裡也在喝酒吧,不禁搖頭嘆氣。這群不問世事如何變化、我自過我日子的牧羊漢子們,自有他可愛的一面。
沒有睡意,便穿了羊皮襖,戴了羔皮帽,踩著月色向空曠的草原走去,黑鷹跟在我後面。
月明星亮,遠處的雪山、山巒變得影影綽綽,朦朧的草原顯得更加空曠,不知從何處傳來兩聲野狼的嚎叫,撕破了這片天地的靜謐,給草原增加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累了,在一個斜坡處坐下,黑鷹臥在我身邊,跟我一起看著月亮出神。他在拉薩幹什麼呢?蓋的被子可暖和?是否還是他喜歡的絲綿被,那麼輕那麼軟,能否抵擋這寒夜的涼啊?
“嘉措,你還在恨我嗎?”對著月亮自言自語。滿天的星斗,彷彿伸手可及,草原上的夜啊,安靜中帶著幾分傷感。夜風吹著臉頰,有些痛。我縮了縮脖子,把衣袍裹緊了些。此時,竟是如此地想他。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夢幻般的快樂。快樂得不真實,美好得難以置信。
拉薩是什麼樣的?他生活的天地有著怎樣的色彩?多想隨他而去,多想跟在他身邊,照顧他、侍候他。然而,我不能啊,此身既已註定不能跟隨他走四方,那就幫他看好身後的一切吧。讓他安安心心在外面打拼,總有累的時候,總有疲倦的時候吧?到那時,如能想到雪山深處還有一個家、一個等他的女人,他是不是會覺得溫暖?腳步也許會停下來,那就是我滿足的時候。
總是認為,男人嘛,任何時候都需要一份面子去支撐,掙錢只是他們嚮往外面的一個藉口而已,笑看外界的新奇才是他們流連的目的。只是嘉措,不希望他恨我,不希望他把這裡的生活全部推給我和扎西,把自己從這個家裡撇清出來。老家,是因了他才成為家,因了他的幾個弟弟才完整。
銀色的星空下,靜謐安寧。月已西斜,我仍坐在空曠的草地上,白色的羔皮帽在風中輕輕晃動,我扶了一下,按得更緊了些。風吹著細細的長辮,在腰背上輕輕晃動著,我再一次裹緊了衣袍,抱著雙膝,看著明亮的月出神,黑鷹在我旁邊發出了細細的呼嚕聲。
遠處,哪位阿哥又撥響了六絃琴,傷感的琴聲在草原上飄蕩。
這段日子,是我結婚以來過得最輕鬆愉快的。
牧場上,擠奶一向是女人乾的活,男人幹這個,他家的女人會受到嘲笑的。而扎西為了不讓我累著,每天天不亮就出了帳篷,把牲畜角對角地拴在一起開始擠奶,等我睡醒,爐上已經放了一碗溫熱的羊奶。
藏婚(13)
太陽初升,昏黃的光線在牧場上勾勒出五彩的色塊時,其他帳篷的女人才把牲畜集中在一處空曠之地大夥互相幫忙擠奶。而此時的我已開始在木桶前提煉酥油了。每一個過路的人都會誇兩句扎西的阿佳能幹、做事利索,這麼早就把奶擠完了。卻不知那一切全是扎西乾的。
提煉酥油不能算是辛苦活,但是需要時間。提酥油的桶跟打茶的桶差不多,只是要高大些,一上一下地*運動,機械而無聊。一桶酥油大約打個五六百下才能看到油水分離,把上面的油撈出來包好,把奶渣取出來晾乾,水可以喂小牛。
一桶牛奶放在那裡,誰有時間都可以打幾下,一邊打一邊還唱歌一樣地數著次數。
每天傍晚,我都會帶著黑鷹,跟在扎西身邊,看他怎樣氣定神閒地把一群不聽話的牲畜趕到既定的位置交給牧羊狗,然後相伴著回帳篷。兩個人的生活既簡單又溫馨,他不准我背水,不准我撿牛糞,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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