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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被常昭直白的話刺得語塞,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常先生……」
他還想說些什麼。
常昭不是葉招娣,他沒法在常昭面前耀武揚威,常昭這話一出,他覺得臉上彷彿捱了一耳光,他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卻想不到什麼話。
常昭壓根沒理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
葉長安被韓越帶回了自己住處。
她神情恍惚,眼神渙散,韓越很擔心,將她安頓在臥室,又不敢離開,就在床邊坐著。
她也沒有叫他走,她一直沒說話,在這個漫長夜晚的後半段,她終於闔上眼睡了會兒。
她做了個很長,很散亂的夢,夢境裡的片段,全都來自於她對小時候的回憶,捱打,挨罵,被關在黑暗陰冷的地窖裡,絕望到想死,被自己的家人瞧不起……
後來,盛惟景出現了,他居高臨下,站在地窖的出口對她伸出手,他身上帶著光。
而她充滿恐懼,不敢伸出手去碰他。
她被驚醒過來。
韓越還在床邊坐著,見她睜眼就湊過來。
他嘴唇動了下,本來想說話,但在看清她的臉後卻沒發出聲音,從旁邊櫃子上抽了紙巾,探出手慢慢去擦她的臉。
葉長安還是茫然的,像個木頭,然後,她的臉頰感覺到紙巾被液體沾染後潮濕的觸感。
她驀然回神,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一下。
韓越手在半空頓了幾秒,柔聲道:「別哭了……洗個臉吃飯好不好?我給你做了燜飯。」
葉長安還愣愣的,臥室的窗簾被拉起,外面天光早已大亮,她抬手碰到自己的臉,指尖沾染到一片濕意。
她翻身下床就往洗手間去。
韓越被她這舉動弄得也有些愣,趕緊跟過去。
葉長安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眼睛是紅腫的,未乾的淚痕掛在臉上,她髮絲凌亂,模樣十分狼狽憔悴。
她流淚了,在做著夢的時候。
「長安……沒事吧?」韓越在她身後擔憂地出聲。
她唇抿得很緊,隔了幾秒,眼睛一眨,眼淚又滾落下來,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去。
她嘴唇動了幾番,卻沒說出什麼話來,眼淚越來越多,好像洪水決堤,不受控地肆虐,到最後,她哭出了聲音,身體也在發抖。
姚茹死了,她最深的恐懼消失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因為她流眼淚就打她了。
那個給了她生命,卻又否定她存在價值的人也不在了。
她覺得自己自由了,但又好像過分自由,無法和這個世界再產生一絲羈絆。
她哭得身體發軟,止不住地往下倒,韓越趕緊上前摟抱住她。
他本想說,別哭了,看到她哭,他會覺得很難受,心口被揪著,有些無力,也很無措,不知道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但他到底還是沒說,人的情緒是需要一個出口的,以前他沒有見過她哭,而如今這個情況能流淚發洩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他將她抱回臥室安頓在床上,她還是哭,他就拿來紙巾耐心地為她擦眼淚。
她的眼淚好像多到擦不完,斷斷續續地哭了很久,又累得睡過去。
韓越就一直陪著她,將她的手攥在掌心裡,她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眉心緊蹙著,他在旁邊看著,想了很多。
他想起,尤思彤說盛惟景是為了盛世離開了葉長安,在尤思彤口中,盛惟景對葉長安並非已經沒有感情,只是這感情和盛世無法相提並論。
他忽然後悔,和葉長安的錯過已經不止一次,他應該早些來認識她,瞭解她,如果她身邊的人是他,他一定不捨得讓她經歷這些——因為性別而被自己母親嫌棄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