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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林雋秀,江山如畫。
“又何感想?”
顧珩和桑柔兩人比肩,立於山頭,放目眼前山川。顧珩將手背於身後,雙目直視,問旁邊的人跬。
這一派秀麗山河,收於雙眸,層層疊疊又似糅雜進桑柔心中,胸口不免有豪情跌宕,她出聲:“江山哪顧誰賓主,無需鉛華添風流。”1
顧珩卻對:“看如此江山,怎忍歸他人手?妗”
桑柔點點頭:“太子英傑,當主掌天下。桑柔也知,自古太平盛世皆是在馬蹄踐血刀光劍影之後才換來的幾年清平。只不過我終究是婦人心腸,只覺得這大好風光,不該蒙塵於干戈之下,人生苦短,亦不願在戰亂中流離。”
顧珩靜默半晌,說:“刀光血影槍林彈雨自是我們男人該去面對的。奪得了這天下,自然也能保得了你一方遠離紛爭的淨土。”
他說這話時,目光定若磐石,語氣穆然,歃血起誓般鄭重。
桑柔微愣,心中不知掀起別樣的微瀾,轉過去抬頭看他。
顧珩感受到,背在身後雙手攢了一下,又補充道:“我以為,這是一個男子立於天地最基本的要求。”
桑柔伸出手,對著他豎起拇指,說:“太子真男人!”
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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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帶著桑柔穿山越嶺,專門挑一些人跡罕至的小道走。
走了大半天,桑柔已是滿身泥漬,蓬頭垢面,而顧珩除了鞋面有幾處汙跡,仍舊一身光鮮。
桑柔憤憤不平地從頭上摘下一根枝梗,又從肩頭掃下幾片樹葉,心想,待會一定要向顧珩好好討教一下,如何做到亂木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又行了一段距離,終於再見天光。顧珩已於外頭站著,桑柔從灌木叢中鑽出來,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
他們立身的巨石之下,正是川流的急拐彎處,雨後高漲的河水從上流衝下來,撞到河岸上,濺起十米巨浪,被迫折轉流動方向,向下遊奔騰而去。
而上游數十米處的兩岸,雜草矮木橫生,中散落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石塊稜角線條均勻分明,不似自然生成,好像是被人鑿割過的。視線再放遠,那處的河岸卻遠不似下游的原始自然風貌,兩岸雖也生長了草木,但隱約可見石塊鋪砌,規章工整,隔一段距離,蔓草夾裹中,每三丈相間,置一石獅。經常年風霜雨雪摧洗,石獅雕刻已不復當年嶄新紋路,有些甚至缺耳短尾,卻不損本有的威嚴,坐立河頭,睥睨腳下驚濤駭浪。
“記得這是哪裡嗎?”顧珩問道。
桑柔想了一下,腦海中回想起前幾日抄寫的地圖和山河志。
“齊孟公三年,孟公召群臣,覓良匠,徵民工,欲修運河,直通都城至南境浩州,以達南境有事而運軍兵,天下興平而利農事,資食有儲而水無害之三大目的。然,工未至半,西境來犯,國庫不裕以資軍用,棄之……”
“這就是當年夭折的章浩運河的遺址。”顧珩見桑柔模樣,知她已回想起來,便自行作答,“當年祖上從梁國中獨立出來,自封為王,實力不足,卻雄心遠志,要修這一條直通南北的運河,但終歸半途而廢,甚至連半途也未達到。從離章臨最近的付夢鎮,也就是這條青江的源頭開始到此處,不過百里,卻耗盡半個國庫。”
“那……太子是想重新啟動這項工程?”
顧珩點頭,又搖搖頭:“當時齊國北接北河,南至浩州,不過五郡三十鄉,不及如今齊國領土的五分之一,祖上想要修的這條運河若是成功,總的算來也不過百千里。”
他話到這裡停下,桑柔想起離開章臨前那兩夜,他讓她歸整的那些圖紙,章臨,連庸,邵城,河鄉,直至南川,一路從齊國都城到南川,心中不禁大為驚詫,脫口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