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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中軍帳裡突然響起了號角。那是緊急集合令。聽到這號角,各軍必須立刻回到原位,高階軍官立刻入中軍帳議事。
我顧不上再和那軍官說話,人飛奔向前鋒營營盤。
一到營盤門口,正碰上路恭行飛馬出來。他也顧不上和我打招呼,在我身邊疾馳而過。我一進營盤,前鋒各營外出之人正紛紛趕回來。我找到自己的營房,祈烈已在裡面,正手忙腳亂地收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剛才正在賭吧,邊上一個女子面無人色,大概是祈烈擄來的。他年紀不大,居然也學人去擄女子了。
祈烈一見我,道:“將軍,你來了。”
我道:“快點收拾,有一支大軍向這裡過來了。”
他也嚇了一跳,道:“什麼?是什麼人?”
我道:“我不知道。快讓弟兄們集合。”
祈烈道:“是。”他推了推那女子,道:“快,去輜重營等一會吧。要是沒事的話,我就來接你。”
歷次屠城所收降虜,工匠全都關在中軍營盤,各營中的俘虜盡是些女子。可就算女子還是得防著,所以要是有什麼緊急命令,那些女子都由輜重營看管。這是文侯定下的規矩,我本覺得這未免管得太細,現在看來,文侯實在是深謀遠慮,連這等事都想到了。
我走出營房,只見外面已站立了幾十個五營的弟兄。五營還有八十三人。這一趟出師,全軍共減員四千餘,其中前鋒營減員大約五百。前鋒營一共才兩千人,可以說是元氣大傷了,我這一營算減員最少的。班師後自然會補充新兵的,現在也只有如此了。我看看幾個站在前面的什長,還有三個什沒來,其中就有神箭手譚青。
前鋒營十個什,人人都有馬匹,用的也都是長槍,但還是各有偏重。七個什是進攻用的,攻城時都用大斧,衝鋒在最前面,第八第九兩個什是盾牌軍,譚青所領的第幾個什是箭營。野戰時,先以長箭遠攻,盾牌軍護衛,接近後主要靠前八個什了。不過譚青所領的十個箭手個個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這也是我能率先攻入城中的一個原因。
我看了看這些人。這幾天屠城屠得一個個都眼睛通紅,身上的戰甲也不整齊。這倒也不好說他們,我自己也只穿了軟甲,沒穿鐵甲。
這時,聽得吵吵鬧鬧地過來一幫人,正是譚青他們三個什。譚青那個什是滿員的,另兩個卻減員減得多,三個什一共只剩二十四個人。那也是他們一塊兒外出的緣故吧。譚青一見我,便叫道:“楚將軍,聽說有人攻來了?”
我道:“我也不知,只是有支隊伍向這裡開來。等命令吧。”
等了半天,忽然聽得一個大嗓門在外面叫道:“前鋒營將士聽真,武侯有令,戰馬備齊,全軍上城。”那時中軍的傳令兵雷百輝。他的嗓子在軍中是出名的,以至於人們都叫他“雷鼓”而不名。
營中登時一陣嘈雜,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時,雷鼓也跑了過去,向下一個營盤傳令去了,卻聽得路恭行的聲音道:“全營依序上城,不得喧譁。”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聽來卻有種威嚴。營中一下靜了下來,我們一營營依序登上城頭。
我小聲對祈烈道:“小烈,你去我那屋中一趟。”
祈烈衝我擠擠眼,笑道:“是那個女子吧?楚將軍,你也真不懂憐香惜玉,她一個人就算了。”
我面色一沉,道:“我是讓你把我的戰甲拿來。那女子那天就死了。”
他嚇了一跳,嘴張了張,大概還想問我那女子是怎麼死的,看我一臉冰冷,卻沒說,扭頭跑向我那小屋。
這次集合由於太過突然,許多人戰甲都不整,我們把戰馬牽在城頭下,一上城頭,很多人都在整理戰甲。我一上城頭,便極目向西南方看去。天已黑了下來,什麼也看不清。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