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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博涉還一直盯著他瞧,他別到左邊,陳博涉就擋在他左邊,他別到右邊,陳博涉就擋在他右邊。弄得他左右不知道怎麼辦,只得請命,&ldo;若將軍不責罰在下的話,在下身體不適,可否先行告退?&rdo;
陳博涉見他要走,便將一個濕帕子遞到他的手中,&ldo;想不到先生如此在意麵容,先用這個帕子擦擦臉吧。&rdo;
雲霽攥著帕子慌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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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挑下了面具,仔細檢視了一番,發現沒什麼紕漏,只是被火燻了幾塊黑灰。陳博涉遞給他的帕子還濕嗒嗒地滴著水,想必是想讓他把臉上的黑灰擦一擦,他頓時為自己方才的緊張而懊惱。
這麼膽怯又逃避的樣子,真是太不符合他一貫冷靜自持的形象了。
他用手摸了摸面具的邊緣,又測了測面具的軟硬度,發現這張人皮已經漸漸失了水分,變得乾枯而僵硬了。一張人皮無論怎樣秘製,怎樣封存,怎樣塗抹和修補,終歸會老化,會風乾,會漸漸變成一張乾燥而僵硬的老皮。一張人皮面具用兩年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現在他的這張皮,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正在慢慢老化。
沒想到會在這裡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想到真的會輔佐陳博涉打天下。雲霽以為自己對那個男人的轉世一定是懷著恨意的,但後來發現那個男人竟什麼都不記得了,真正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一個年輕氣盛,年富力強的將軍。時而耿直,時而愚笨,時而精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當年的武孝帝呢?
雲霽當初覺得陳博涉就是武孝帝的轉世,無論是男人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風流姿態,還是男人看著他的深邃的目光,更遑論男人靠近他的時候,他的身體會先於他的腦子的一種尷尬的反應。
那種抗拒又迎合的本能反應,是上輩子被男人調教了一世之後所養成的習性。從最初的抵抗,到妥協,到麻木,到接受,到不由自主的迎合。
身也是,心也是。
全部被操縱了,被獻祭了,被掌控了……
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糾纏了他一世,使得他在武孝帝死的時候,都無法說出口,他對男人所懷有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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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孝帝臨死的時候,不淒涼,卻也未盡風光。
世間對他評價毀譽參半,而毀的那一半,幾乎全部都集中在雲晗昱身上。
一個千百年來聞所未聞的男妃,一個刺殺過皇帝卻不被問斬的男妃,一個使得皇帝罷黜皇后、廢了太子的男妃,一個使得方氏全族和雲氏半族盡數被斬的男妃,一個媚上惑主的妖孽。
而武孝帝平生最大的汙點,一生的劣跡,所有的不賢明,全部都歸諸於娶了這麼一個妖孽的雲晗昱。
&ldo;朕活不長了。&rdo;那個男人似乎知道自己壽命將近,卻不甘心就這麼撒手人寰,叫太監在長生殿的內內外外,點了幾百盞的長明燈。
他握著雲晗昱的手,摩挲著,彷彿初見時那般,&ldo;朕對不起你,但朕不覺得自己愧對天下人。朕不是一個好夫君,但朕是一個好皇帝。&rdo;
雲晗昱順著他,沒有抽回手,卻也沒有反握住,只是任由他抓著。看著他的眼裡,糅雜了百樣情緒。
&ldo;朕廉政愛民,躬親勤儉,立法嚴明,退擊北蠻三百里,開創太平盛世。朕的一生,無愧於先祖,無愧於天下,也無愧於良心。&rdo;武孝帝緩緩道。
&ldo;天下人將您的豐功偉績都看在眼裡呢。&rdo;旁邊的老太監應和。
武孝帝即位之前,北蠻連年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