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4/5 頁)
涇浜。”白九棠平視著前方,面無表情,不肯多言。
“我··我有話想跟你——”
“有話下車再說!”
這把冷血的聲音如此陌生,蘇三抬起眼簾掠過那菱角分明的側面,被來勢兇猛的不安沒過了鼻息,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他眼底的廢墟,在她心間坍塌,他蓄含的殺機,已將她千刀萬剮。她曾為他開了一扇專屬的門,撤銷了所有禁令,放他長驅直入。可是他卻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從這個世界上,驅逐出境!
******
所謂洋徑濱,其實只是一道小河溝,劃分法租界和英租界的接界處。濱南是英國地界,濱北是法國地界。
由於這裡是界河,故有很多罪犯盤踞在此,借英法租界和華界的邊緣地帶,逃避抓捕。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也令這裡儼然成了各大幫派爭奪的“刑場”。
與法租界同仿,英租界亦有八位極道翹楚緊抱成團,組成了“英屬大八股黨”。張嘯林的摯友季雲卿便是其中之一。
白季二人為爭奪這塊地域,火拼了多次,均以張嘯林站出來打圓場告終。
白九棠是出名的“出門不認人”,能入法眼的人甚少。即便有張師叔的情面在,無法要一個最終的定論,但已將此地視為己有,來去從容,誓不放手。但凡踩線,少不了械鬥清場。
此事張嘯林在杜月笙面前抱怨過多次,每每被笑盈盈的一句“多包涵”敷衍而過,殊不知杜月笙正是背後的支持者。
以杜氏觀念所見,懂得劃地為界是一個小流氓躍升為大亨的標誌性轉變。從爭奪刑場開始演練,慢慢就能擴大到爭奪洋場。於本命師來講,門徒這般出息,何樂不為?
兩輛車七拐八拐行駛了一陣,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白慘慘的石橋下是一片荒蕪的沙地,幾塊粗大的怪石放肆的癱倒在地,被江水一浪浪舔舐,發出了渾厚的拍擊聲。
“大哥···”永仁怔怔的回頭,悲慼的咬緊了牙關。
“做什麼?開門吶!!”白九棠嗔怒的喝道,躲開了永仁那抹令人崩潰的視線。
後一輛車的三人都已下車站定,紛紛深埋臉龐,望著那寄居蟹揹著偷來的房子橫行在沙灘上。
迎著永仁拉開的車門,鬆軟的細沙承接起了兩條灌鉛的腿,白九棠舉步難行,帽簷的陰影帶來一片死灰。
“下來!”
聞聲揚起了睫毛,蘇三的視線範圍內只見到半截長衫,無刀削的臉頰,亦無溫厚的掌心。
忽然軟弱無力,忽然想要放聲哭泣。
她能衝破了屏障,做回“自己”,不單是因為“前蘇三”妄自尊大,輕易脫下了那身洋裝,更是白九棠給了她太多念想,凝聚起了太多的意志力。
睫毛的陰影下,亦是一片死灰。連帶將那硃紅的唇,暈染成了灰白。
蘇三款款走下車來,抬手攏了攏被風吹毛的秀髮,天穹那一隻鷹,盤旋不走,在她淒冷的仰視中,兜來兜去的滑翔,似乎在等著俯衝而下,用鉤嘴超度亡靈。
“寧安!繩子!”白九棠的眉心墜著千斤石磨,背對著蘇三厲聲喊道。他心裡有本明賬,亦有一本糊塗賬!
袁克文登報出讓諸多鍾愛的古董字畫,以期蓄積資金,必然藏著一番大動作。在這個時候與蘇三雙雙受邀赴黃公館,已然令人心灰意冷。
本以為祖爺經不起洋鈿的轟炸,充其量讓他和袁克文公平競爭,豈料比預想中的不堪勝於十倍不止。
若不是老頭子駕臨,將之架上後臺,一腳踢出了“出將門”,師徒穿起方步同唱大戲,今日鐵定會吃大虧!
然而他亦是迷惑之極,蘇三若真的計劃了大半年之久,為何放棄垂手可得的碩果,執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