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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人皆是受白門所轄,卻尚未入幫的“倥子”,由白九棠直接管理,支付每人十個大洋的月餉,把他們養在身邊,平日安置在這裡。
這筆餉錢,幾乎能媲美“抱一張臺腳”的收益,小流氓們自是奉為上差,謹慎待之。
刑部牢房是個清水衙門,沒有大買賣做的時候,這票人產生不了任何收益。但是說到養閒人,白九棠學的是老頭子,自己亦是吃“閒飯”長大的,所以養得心安理得,無所顧忌。
三進院落空置,堆放了一些無用的雜物,和禮部、兵部棄之不用的卷宗。整個官邸肅穆整潔,各人在外放浪形骸,踏入此內卻不敢造次。
除卻白門當家的個人喜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當局對“私刑”和“私牢”這種刺耳的詞,非常之反感。所以眾人低調行事,謹小慎微。並對外宣稱,這裡是青幫早年的產業,僅用以擱置雜物。絕口不提“刑”與“法”。關押在此的人,鮮少有能出去的,私密性相對得到了保障。
牢房的窗戶上蓋著厚厚的棉質窗簾,內裡乾淨清爽,既無火盆,也無刑具,只有一桌一椅,桌上亮著一盞檯燈,本分的照著自己的燈座。
老朱處理外傷確實有一套。雖然子彈沒取出來,卻是止住了血,感染也並不嚴重,不出意外“犯人”今明兩日之內,不會斷氣。
白九棠審問了半餉一無所獲,起身拎著靠背椅,拖拉到桌子的前方,坐下身來展開了兩臂,手肘掛在桌沿上,長吁了一口氣,怔怔說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單獨和他聊聊。”
眾人交換了一番眼色,默然的魚貫退了出去。房門嘎的一聲,又合上了。大管家那氣若游絲的聲音,隨之而起:“白老闆,您不如一槍把我結果了吧,我真的不知道三姨太去哪兒了!”
白九棠應聲端坐,凜冽的瞪起了眼睛。那邊廂蜷在地上,嘴唇乾裂面如死灰。
最近白某人同情心氾濫,就跟蝗蟲成災似的,令人煩悶不堪卻又揮之不去。至此,本想大發雷霆,卻是靠回了椅背,重重的閉了閉眼,:“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們先聊聊。”
“聊聊···聊什麼··”大管家竭力抬起了眼皮,眼底一片灰燼,看不到一絲絲對生的希翼。
“姓甚名誰??交談不和無名氏,刀下不生無名鬼!”要阻截天使的福音,定當由地獄的咆哮操刀。某男自知經不起推敲,語氣便越發的森寒。
“姓張名子騫”那位命在旦夕的張子騫,應聲回答,繼而又乏力的合上了眼皮。
“告訴我,一個婊子值得你這麼做嗎?”白九棠一瞬不眨的俯視著對方。
“她··不是婊子··是我太蠢了··事情沒辦好··把她也給害了···”
見那邊廂無不悲涼的蓄起了霧氣,白九棠再度閉了閉眼,掠高了視線,沉聲罵道:“他媽的!都是要死的人了,還郎情妾意個沒完!”語畢一頓,厲聲問道:“即便那個女人如天仙下凡,也是你恩公的姨太太,你與其勾搭成奸謀取錢財,就不怕下世招來報應!”
“白老闆···我若告訴了您實情··能不能求您放過她···”那邊廂對他的怒吼視若無睹,顫顫巍巍的問道。
“你這是在跟老子講條件!!”白九棠不可置信的輪圓了眼睛,繼而糾結不已的擰起了眉心:“你要和我做買賣,我得看貨好不好!你還沒說個所以然出來,我怎麼能輕易拍板?先說來聽聽!”
“好···我說!我說!”此乃死馬當活馬醫,張子騫勢必會搏一搏。
“恩公收養我,給我吃穿···供我念書上學,確然是一輩子的恩德···但我自認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的生意涵蓋整個大上海乃至周邊城鎮···但凡由我經手的那些,哪一筆不是兢兢業業,克己為公!”
張子騫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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