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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看他頭上華發,幾乎全白透了。魏春秋自蕭衍幼時就在他身邊伺候,一直伺候著他從三皇子到晉王再到入住東宮,這一路忠心周到,連皇后那樣挑剔的人偶爾都能贊上他一兩句,他是東宮裡頂得臉的奴僕,若他不敢還有誰敢。
&ldo;本宮確有要事,你若不進去通報,難不成就讓本宮這樣闖進去嗎?&rdo;我涼涼地眄了他一眼,&ldo;要不讓嬿好搬把椅子,本宮坐在這裡等,等殿下什麼時候出來本宮再把這事兒跟他說一說。&rdo;
魏春秋兩隻厚重的大手掌在胸前擺得跟秋日裡雨水摧打的芭蕉葉似得,&ldo;娘娘這樣可折煞老奴了&rdo;,他隱秘地朝殿裡嘟了嘟嘴,低聲道:&ldo;不是老奴不通報,殿下今兒一回東宮就扎進了瓊花院,說了誰都可以見,就是不見娘娘您。您說,這……&rdo;他無奈地攤手。
我的火氣跟焚灶烹油似得,順著喉線直往上躥,誰都能見,就不見我。合著這母子今兒是逗著我玩呢。我讓嬿好在門外等著,自己提了裙紗去開門,紫漆描金花的木門吱呦一聲被推開,裡面正緩弦慢歌,被這突兀的聲音一滯,弦崩樂亂,一聲嬌呵。
秦孺人穿著件玉色束胸裙,露著兩邊白皙雪膚藕臂,軟濡的身子跟沒生骨頭似得倒在蕭衍的懷裡,兩根玉雕細嫩的手臂緊緊攀附著蕭衍的肩膀,一張精描細化的粉妝臉幾乎要低到他的頸窩裡。再看蕭衍,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一身寬鬆的汨羅軟緞子寢衣松沓沓地穿在身上,系帶擺設似的垂下,從頸間到腰部露出一串肌膚。他摟著懷裡卿卿,細長的劍眉微蹙,冷冷地看著我:&ldo;誰讓你往裡闖得,像什麼樣子。&rdo;
第2章 中毒
我在蕭衍面前盈盈拜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低眉順眼得,&ldo;殿下,臣妾今日剛從昭陽殿回來,母后有些吩咐,臣妾要與殿下說一說,不然母后那邊怪罪起來,臣妾也擔當不起。&rdo;
殿裡燃著蕭衍最喜歡的瑞腦香,絲絲裊裊的煙霧中滲了些脂粉味在裡面,這一殿的玉軟生香全憑這些溫香呵護著,猶如仙境闈夢,被從外面照進來的夕陽霞光打散了。我低頭看著蕭衍的寢衣下擺,似水流被風吹起了澹紋。心裡生出了那麼一絲絲心虛,畢竟打擾了人家的花前月下,可一想到他讓魏春秋擋駕,那抹本就疏淡的內疚瞬間隨著縹緲香霧消散殆盡。
上頭衣衫窸窣的聲音,我的眼往上瞟著偷看,見蕭衍將懷裡的秦孺人輕輕推開,&ldo;你去內殿罷,孤改日再來看你。&rdo;秦孺人依戀不捨地蠕動了嘴唇,兩片嫣紅瓣蕊顫了顫,終究沒再說什麼,只對著我斂衽為禮,躬身大拂,才目含旖旎秋思依依然幾步一回顧地去了內殿。
真是個尤物,蕙質蘭心,難怪春枝也擋不住她。
蕭衍從椅子上站起來,揚聲喊了句:&ldo;更衣&rdo;魏春秋便顫顫巍巍地捧著整套冕服進來,剛要將冕服放到桌上給蕭衍穿戴,卻聽蕭衍慢吟吟說道:&ldo;有勞太子妃。&rdo;
魏春秋躬身放冕服的腰身陡然僵住了,他愣了愣,慢悠悠地把腰身收回來,尷尬地笑了笑,穩穩託著那套綢緞衣裳。
蕭衍,他極少叫我太子妃得。小時候,我們玩在一處,他是我的表哥,只隨了父母喊我&l;孝鈺&r;,有時高興了會叫我&l;小玉兒&r;。經歷了那一段紛亂的宮闈往事,他不再叫我&l;小玉兒&r;了,見了面,總不假辭色,喚一聲&l;孝鈺&r;或跟別人叫一聲&l;沈翁主&r;。成婚當晚,我戴著縷鳳的碎金流朱頭面,隔著流光瀲灩的碎金光芒怯怯地望向他,他喝得醉醺醺,滿面潮紅,穿著長袖曳地的喜服站不穩當,邁一步往旁側跌跌撞撞地退三步,好容易站穩了,學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