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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孟生心中叫苦。雖然他有病在身,必須吃藥,但在這新婚之夜送來藥汁,實在是不太吉利,當即搖頭苦笑道:“不過是普通的風寒而已……”說著他端起藥汁,徑自走到角落裡便要倒掉。
玉彤兒以前便知唐孟生天生體虛多病,一年三百六十日倒有一百八十天都是病怏怏的,不過倒都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風寒風熱不斷而已。眼見唐孟生就要倒藥,她急急嗔怪地止住他:“病了怎能不吃藥?”
唐孟生抬頭,苦著臉道:“可是這藥實在太苦!”
在這一瞬間,玉彤兒忽然產生錯覺,彷彿眼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子,這個叱吒風雲、足以影響蜀中唐門乃至整個江湖走向、天下無人敢輕視的唐門鉅子,其實也不過只是個孩子——一個正怯怯看著自己,仰視著整個世界的孩子,一個還會怕苦怕疼的孩子。
甩甩頭,玉彤兒故作嚴肅道:“你好歹也是唐門長老,怎麼還諱疾忌醫?”
唐孟生苦笑道:“其實於我,病痛來了,吃藥也好不吃也好都是一樣的。偷偷告訴你,我從長大後就從沒吃過藥,下人們給我端來的都被我倒掉了。雖然家裡三天兩頭地給我換大夫,可是誰都不知,他們根本就是擺設而已……”說著,他嘆了口氣。
玉彤兒一愣:“怪不得總看你生病,原來……你之前怎麼樣我管不了,可是以後你必須給我乖乖吃藥!”
唐孟生忽地狡黠一笑,端起藥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臉上的五官扭曲得幾乎要湊到一塊:“好苦啊,好久沒吃過這麼苦的藥了。”
玉彤兒無聊地看著幾乎算是在耍賴的唐孟生,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好像很多人都傳說,你是唐門百年一現的闢毒之體,百毒不侵,是不是真的?”
唐孟生一臉苦相地舉起手中藥碗,苦笑道:“你看呢?”玉彤兒不禁輕笑一聲。這是今晚的第一次,她的笑容裡再也看不到一絲陰霾。看著玉彤兒的笑意,唐孟生呆了片刻,突然將藥碗舉到嘴邊,一飲而盡。
玉彤兒沒想到他如此聽話,老氣橫秋道:“乖,這樣病才會好。以後也要乖乖吃藥啊。”
唐孟生點頭認真道:“如果是你的希望,那我以後……倒藥不讓你看到就是了。”
玉彤兒一時氣結,半晌又撲哧一笑,看著唐孟生蒼白的面容,嘆了口氣:“或許,終有一天我會愛上你。”
如今 三十三
大明萬曆二年,封州城天牢,地下。
燭光搖曳,圖書滿室,若非方才經過的那條長長甬道,玉彤兒真的很難相信,這間溫暖舒適的小屋,其實是大明朝最為戒備森嚴的牢房。
這座奇異的牢房,便是為了關押眼前這個面色蒼白、伏案疾書的白衣人,以及那正素手研墨的嬌俏小婢。
玉彤兒看著眼前白衣人因長期不見天日而變得蒼白的面容,不知怎地,就想起仍然在病榻上輾轉的唐孟生,心下不由一顫。離開蜀中已經很久很久了,他真的肯像離別前保證的一樣,喝下每一碗湯藥麼?
眼前人的面色和唐孟生因病而生的白不同,那是長期不見陽光的透明。算起來,這位曾經讓天下人驚懼尊崇的白衣侯朱煌,已經在這間小小的地牢被囚數年了。
不過數年工夫,天下發生了多少大事呢?
偌大的江湖似乎把幾百年的風雲動盪全部積攢在這短短的幾年內釋放了出來——江湖七大勢力的均衡早已被打破,武林曾經的最大威脅白蓮教煙消雲散,而它的敵人、多年風光無限的不敗神話白衣侯也落敗遭擒,名不見經傳的天殺盟猛然崛起,威壓江湖,唐門退守蜀中,而自己的母族玉家竟然和世仇左家握手言和……
上述的任何一件大事,若在四年前有人預言,那人一定會被譏為痴人說夢,但如今,一樁樁一件件卻都真實地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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