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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思農靠在牆壁,一動不動觀察,有些感慨,還有些欣賞兒子這種天真無邪的專注力。
多好啊,心無旁騖,是成年人最缺乏的能力,如此長久耐心地注視某件事物,簡直不可理喻,除非這事物擁有無比強大的誘惑力。
觀察完兒子,韓思農進了書房,開始處理這些天來的工作。從電腦前抬起頭來,捏著眉心,發現已是凌晨兩點。他不是不困,而是累過了勁,反過來變得精神矍鑠。
他站起身,從書房退出,走到兒子房間門口,輕扭把手,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借著月光,他看見兒子的睡臉,眉頭微微鎖著,略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嘴角下垮著,像是對夢中的什麼不滿,過不了一會兒,又變成安詳的上揚姿態。
韓煒越長越像他,如同他年幼的分身。他有時會慶幸,自己缺失的那部分,可以毫無保留地補償到兒子身上;
有時也會疑惑,這樣做了後,那些疼痛、仇恨真得就能有所緩解嗎?
會不會是他憑空的自以為是。
他看了半天,替韓煒掖好毯子,抽回目光,默默退出了房間。
這天晚上,很少做夢的韓思農,做了個夢。
他似乎正赤腳走在一片河灘上,天是暗的,地也是暗的。
不遠處,有穿著白色長袍,瘦骨嶙峋的苦修者,正成群結隊地往水裡走。水流湍急而兇猛,彷佛猛獸在發很大的脾氣。
他望去,發現水中有漢白玉般的光彩在閃耀,一尊龐大雕像逐漸沒入在了黑潮裡,只殘缺地露出半張臉,還有一雙似笑非笑,憐憫注視世間的無情眼。
他與那尊雕塑對上視線。
恍然間,那雕塑的臉竟活了,變成了他的臉。
他驚恐不已,同時感知到了一種渺小無力……那樣徹底,似乎在將他的生命與精神剝離。
修行者圍在他周圍,喃喃低語,然後這每一位信徒的臉,漸漸漚爛,化成了腐水,衝擊他潔白、垂死、雄壯的僵硬身軀。
他意識到了,這裡是他從未到達過的地方,可他卻知道,這裡是恆河。恆河沙數裹挾著他,沒過他的頭頂。
他以雕塑的形態,在大片的麻木中下墜,一路墜,一路達到終極的。
沒有盡頭,沒有顏色,他只是被暴露,被迫失重,在廣漠無垠中無依無靠。
他醒過來,發現後背驚出了一身汗,洇深了睡衣,緩了好一會兒,然後在黑暗中摸索,終於摸到床頭櫃的手機。
按亮螢幕,熒熒幽光,照亮他半是後怕,半是疲憊的臉。條件反射地點開微信,從最上面的工作群到最下面的對話方塊,紅點一一看過去,強迫症似的,不肯錯漏一處。
齊婼淺留了幾條語音,問他關於兒子的近況。
隨後,又附了幾張圖片,告訴他,自己現在正在印度旅遊。炫耀意味頗濃。
韓思農沉默地看,並沒有打算接受挑釁的意思。
齊婼淺在最後一條留言裡寫:本來以為可以看到漂亮的濕婆像,好倒黴,上個月恆河發洪水,沖走了,現在就剩下個破空臺子,無聊,浪費我的時間。
迴音喧譁。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韓思農怔然地盯著這條資訊,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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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插pter 54
十一月,韓思農飛去新疆,談一個合資專案。這家企業運營得不錯,工廠生產線花了重資建設,專做奶啤乳酸菌類飲料,與岐山想要擴充的主要產品類目,不謀而合。
只是,它專注於做地區,缺乏營銷費用,在全國的推廣差強人意,電商銷售渠道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