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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節課正是最令人昏昏欲睡的時候。這一年來,季聞少不了在課堂上連連點頭實則打瞌睡,這回卻是第一次直接伏案睡下,全然不顧在課堂上激情演講的老師。
季聞現在的同桌是個男生,男生見季聞毫不遮掩地睡大覺,用胳膊肘撞了他幾次也沒撞醒。
季聞的成績一直在穩重進步,作為藝術生卻能名列前茅,但對於這種上課睡覺不尊重老師的行為,老師都是一視同仁,忍無可忍停下板書,喊道:「季聞。」
全班同學齊刷刷望過來,季聞依然睡得旁若無人。
老師帶著威壓一步步逼近,季聞似乎總算察覺到了危機,緩緩抬起頭來,臉頰上兩團紅,滿頭的汗把頭髮黏成了一縷一縷。
老師一愣,急忙上前撩開季聞的頭髮,摸摸他的額頭,問道:「你發燒了?」
季聞暈暈乎乎的:「不知道……」
學校裡的醫務室水平堪憂,看點小毛小病還勉強湊活,但發燒一事說小小說大大,可能吃幾片退燒藥就好了,也可能嚴重到需要打針吊水,甚至把腦子燒出毛病來的。
老師扭頭掃向教室裡的其他同學,交代道:「大家別看了,安靜自習。我出去一下就回來。」然後急忙出去給季聞的家長打電話。
半小時後,請假的季斐趕來學校,有氣無力的季聞又趴回了桌上。
也不知道季聞聽清了爸爸的話沒,眼神迷濛,不管問他什麼問題都只用含糊的「嗯」來回應。
季斐從事的是機械維修工作,瘦削卻精幹,高個子也是他遺傳給季聞的。他見季聞一副蔫蔫的樣子,只好將人背起來,向老師道了謝,匆忙離開學校。
季聞伏在父親堅實有力的脊背上,意識混沌,心裡卻踏實了下來,不禁喃喃道:「我好難受啊靜軒哥……」
季斐猛然頓住腳步。
說實話,但凡季聞喊的是媽媽不是爸爸,他也不會多麼生氣。
氣歸氣,還是得趕緊帶著季聞去醫院。
季聞剛胡言亂語完,再哼唧幾聲,便有滾燙的眼淚啪嗒啪嗒沿著季斐的脖子滾進衣領裡。
季聞從小就愛撒嬌,性格開朗樂觀。只要裝裝可憐撒撒嬌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也很少會有能真正讓他傷心的事。
再來也是因為季聞太愛撒嬌了,季斐和妻子的教育理念比較自由開放,卻也會古板地要求他做個男子漢,不能輕易掉眼淚。
所以季聞並不愛哭。
他上一次見到季聞哭,還是在去年夏天方靜軒離開的那天。
季斐把季聞放下來,扶著他進計程車裡。季聞終於清醒過來,看清眼前的人,吸吸鼻子喊道:「爸……」
「難受就睡。」季斐硬梆梆道,「從這裡打車到市醫院還要差不多半個小時。」
「嗯……」季聞枕著柔軟的椅背,迷迷糊糊地再次睡過去。又迷迷糊糊地在醫院吊完水,跟在提著一袋子藥的父親身後打車回
周聽玉提早下班在家等父子倆,得知季聞可能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加受涼導致的發燒,又欣慰又無奈,拿來濕毛巾給兒子擦汗。
季聞因為發燒而嗜睡,退燒藥又有助眠作用,短暫清醒時他記起要給方靜軒發訊息,可轉頭又睡著了。
被周聽玉叫起來吃了晚飯後再加上兩顆藥,他倒頭再次睡去,睜眼時已經天亮了。
季聞在洗衣機的噪音中醒來,走到客廳看一眼時鐘,現在是週三的七點半,而周聽玉還在家裡洗衣服。
季聞疑惑道:「媽,你不用去上班嗎?」
「我請假了,在家陪你。」周聽玉見季聞臉上的紅潮退了,仍不怎麼放心地過來摸摸他額頭,還有些燙。
「我感覺沒什麼事了,下午就可以回去上課了。」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