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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下有淚痣,終年異香,美男子一個,玩弄花草又喜食花,若以上定義完全符合那麼就是芳華獸。
我眉一蹙,低頭琢磨來琢磨去,芳華倒是挺像的……至於他是不是帶年吃花……我倒是不太清楚,反正他病的這些日子沒見他怎麼吃飯就是了。
不過或許這些只是傳說,誰會信一隻獸會化成人形啊,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妖怪長什麼樣兒呢。
我低頭手不捨地摸了摸絹布,材質觸感都很好,平日拿來擤鼻涕怕是很不錯,只可惜寫滿了字,回頭問問芳華這玩意兒在哪兒買的。我慢悠悠地將其揣入懷裡,興許是蹲久了,腿麻得哆嗦了起來,這一起身,血往上湧,腦子一陣暈眩且嗡嗡作響,閉上了眼晴,腦子裡竟不由自主地浮現起芳華捻食蓮花的模樣。只見迷霧中,一席身影白衣勝雪,一派清雅絕倫。他手指修長如玉,襯著嬌美的紅蓮,輕輕放入嘴中,嘴角勾起,仿若在吃人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我驀然睜大眼睛。
為何我腦子裡會突然出現這一幻象,偏還見著他吃蓮花。
我心裡一沉,好容易站穩了,扶著木案。
莫非……他真是芳華獸?
難不成就因為這個他才離開長春宮?皇宮這個地方人多嘴雜,況且天子腳下不容妖魔作亂,若被人發現他不是一凡人又和韓子川有私情,就算他不想走也會被人押走。
這麼說來……也挺可憐的。
我陡然閉了眼又睜開,猛地想起了什麼,忙從懷裡掏出那布,繼續看……平常的絹布上有九個字,不停的在視線中放大。那蒼勁卻又不失秀氣的字,仿若是釘在絹上一般:獸痣痕顏色愈淺愈年少,直至殷紅、暗紅、墨黑,芳華獸亡。
我一口氣哽在喉間,吐不出,又收不回,萬分的難受。心裡火燎燎的,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酸澀無比都不足以形容……這應該是悲愴。
奇了怪了,深呼一口氣,捶捶胸,我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情緒。
我埋下頭,狠狠拿袖子擼了一下眼,竟不敢想象袖子上的溼潤居然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淌下的淚。
一時間,心裡挺不是滋味。
這個華公子在我醒來看他第一眼時,那眼角下的淚痣,顏色很深了。
應該不是殷紅……
那麼就是……
我深吸一口氣,別看臉望向窗戶,攥緊絹,莫不作聲了。我都有些分不清心裡頭攪動的情緒到底是什麼……他死不死與我有何干……我才認識他不久,我們之間也僅此而已。
我俯身想了想,決心把絹布重新夾進書裡,就當作從來未曾見過。離屋前處瞅了一下,那鸚鵡竟不知在什麼時候溜走了……
我望著這一屋子凌亂的書與倒在地上的書架子與這殘亂不堪的小場面,我頗為壯烈地跨過那攤在地上的書冊,轉身,出門,關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裝做啥事也沒發生,悠哉遊哉地回屋裡側躺在榻上打了會兒瞌睡。醒來後頓覺無聊,便歡天喜地下床準備跑去找芳華。結果我還沒找他,他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砰地一聲。
門被他踢得一個勁兒在晃,屋樑上還抖落著些許的灰。他立在門邊,精神似乎有些好,左手還拎了一壺酒。
“那誰……幫我把這些搬進來。”他一見我就開始使喚我。
哪些?!不是讓我搬酒吧,太重的活兒我可不做。
他笑了,身子往一旁側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便徑自拎著酒,抬呼也不打的進了我的屋。
他確實沒打算讓我拎酒。他進了屋我才看到原先他站著的地方還放了許多書卷筆墨硯臺……零零碎碎的鋪了一地,早知道我就情願拎酒罈子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們全數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