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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那孩子死定了,沒想到他掙脫了捆繩,拼盡全力游上了岸。
那時的沈岑也就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從冰冷渾水中爬出,臉色蒼白如紙。
虛弱到像是下一秒就會倒地暈過去,踉蹌間愣是一步一步自己走了回去,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求助服軟的話。
那晚的風涼的瘮人,帶著鋒刃般割著面板錐進骨裡,生疼。
那晚沈岑活了下來,但他親手養大的貓死了。
多年後說起這事,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那會兒也沒別的想法,就想趕緊回去找個地把喵貓埋起來。免得遭野狗惦記,死了都不能留個全屍。
外界對沈岑的風評很差,原生家庭是他生命裡無法更改的史實,被誤解被孤立早成了常態。
於旁人的風言風語,他也懶得費心解釋。
馮沃霖曾陰差陽錯地承過沈岑的恩,心懷有愧。
他也是後來才漸漸看明白的,沈岑雖行事看似張狂無度,其實一直存有底線。
作為惡人生下的孩子,沈岑在飽受非議的環境下長大,在與他的根抗爭。
他不想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也曾說起過,無論如何不願被同化。
如今憶起,只覺得他可憐。
時常會想,在那個冷到錐骨的冬夜,但凡有個人願意上前拉他一把,他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對外界築起厚高的心牆了?
「怎麼不說話了?說來話長,那你倒是長話短說啊。」吳小棠說。
馮沃霖回神,開瓶醒酒,深嘆了口氣:「這要往短了說,算是我欠他的。」
沈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懶得搭腔。
「欠他的?你欠他錢了?」吳小棠一拍胸脯,仗義道:「欠了多少?我那有積蓄,幫你還了。」
「謝了。不過你就別費這個心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帳,算不清的。」馮沃霖說。
這頭正熱熱鬧鬧說著話,趙志雄端著兩盤烤串上桌。回頭招呼還在給剛上架的串刷油的啞嫂:「別忙了啞嫂,夠吃,過來坐下一起吃點。」
「就是,一起吃點。也就是添副碗筷的事,過來坐吧啞嫂。」吳小棠立馬幫腔道。
啞嫂聞聲看了過來,連連擺手,打著手勢讓他們自己吃,不用管她。
馮沃霖拉住了想要過去拉啞嫂來一起就餐的吳小棠,搖頭,小聲道:「行了,別勉強啞嫂,你這樣她會不自在。」
吳小棠會意,點點頭,拉開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要說這啞嫂,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嫁了個又嫖又賭的狗逼玩意兒,逼著她去賣。這幸好是遇上了我們老大,不然真就被她那個人渣前夫打死了。」趙志雄說。
竇瑤第一次聽他們聊起啞嫂的過去,對於沈岑的出手相助頗感意外。
馮沃霖清楚沈岑當初一反常態地把啞嫂救下,極有可能是記起了他那個聲名狼藉常年忍受家暴的娼妓母親。
下意識瞧了一眼沈岑的臉色。
沈岑咔嚓咔嚓嚼碎了嘴裡的糖,咬著根細白的杆子低頭把玩手機,像是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馮沃霖不由鬆了口氣,沖趙志雄擺了擺手:「不聊這個,說點別的。」
趙志雄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對了嫂子,我剛也有幫忙烤肉。」趙志雄很快轉移了話題,從盤中拿出兩根烤串,給竇瑤遞過去:「你嘗嘗這兩串肉,猜猜哪個是我烤的?」
「猜猜?」吳小棠順勢接過,手把手帶著竇瑤拿好兩串肉。
竇瑤不想壞了氣氛,抓好了手裡的簽子,點頭道:「行,那我就猜猜。」
兩根串各咬了一小口,她嘗過味道後沒怎麼猶豫,舉了舉右手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