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第1/4 頁)
上一次這樣抱著林月盈是什麼時候?
秦既明已經記不清了。
從他念大學後,就很少再這樣、面對面地抱著妹妹。
小時候倒還常見一些,林月盈剛來時晚上發噩夢,或想念爺爺,不太清醒,常常夜中痛哭流淚,喃喃叫著要爺爺,秦既明困得不行,也將她抱起來,他那時只會一個抱小孩子的姿勢,一手抱、託著腿,讓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另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勺。不像現在,她兩隻月退都要卡住秦既明,背後是流著溫水的牆。
以前哄她止哭也容易,秦既明模仿著爺爺,也哼同樣的歌給她聽。
乖乖睡覺覺。
妖怪找不到。
那時候會有一些家長編出來話來嚇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說什麼再不睡覺就會有壞人抓你走嘍!什麼再繼續哭,妖怪就出來吃小孩啦!
秦既明從來不會這樣騙妹妹,他一直都是耐心溝通,抱著懷裡的妹妹,問,是想家了嗎?想去哪裡?想爺爺了嗎?不哭不哭,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現在哄林月盈也容易,不過不用再千方百計地哄她止哭,越哭反倒抱他越緊,還是和以前一樣,感覺受委屈了還是要兄長抱,要兄長哄,不過現在給她苦頭吃的,也是兄長。
現在也不用再問妹妹是不是想家,想爺爺,想誰,她要哭就哭,左右不是因為難過或辛苦才哭。秦既明已經從豐富月光中領悟些什麼,就像貪吃鬼要妄圖吃下超過胃口的食物,林月盈也是這樣,睫毛被淚水打溼一片,一邊吸氣,一邊仰臉,要秦既明再親一親她。
秦既明不想問她,他已經從她表情中看出端倪。林月盈就是如此要強,小時候,學校裡跑步比賽,她一定要拿第一名,和朋友去店裡比賽圓杯裝樂高塊兒,也一定要裝最滿的,拿最多的,滿到塞不下了還要固執地往杯中塞堅硬的柱,一定要擠得毫無空隙才肯罷休。要強的人,也貪多,似乎貪婪和好勝不會分家,天生就該在一起。
秦既明不知林月盈怎麼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曾經他也反思,是否因在成長教育過程中未給她更多的安全感,還是沒能正確引導她的價值觀?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林月盈微微張開唇,正撥出顫顫的、薄荷味的氣,色厲內荏這個詞形容她一點兒也不錯,或者,繡花枕頭?氣勢洶洶到好似要氣吞山河,其實不要說吞山吞何吞天地,吞個峰頂臉就要白似雲彩,偏偏還有膽量繼續,沒多久就腳抽筋。繡花枕頭不中用,漏了一地,被吞的不樂意,牢牢圈住持續。那聲音不像是夜晚暗礁上引誘水手的塞壬,更像一個吃撐了的小海豹,費勁兒地去拍拍自己被裝滿的肚子,不自覺地背靠著海水巖板往下滑,再往下滑。
就是這樣的摩擦聲。
秦既明將林月盈從水中抱走,還是和曾經一樣,一手託著她,防止妹妹滑下去,另一隻手扶著妹妹的背。
秦既明。
林月盈又叫他了,像貓好奇地聞她剛剛出浴的主人,她的臉在秦既明脖頸上蹭來蹭去,依賴極了。
像是在酒裡泡醉了,又像是被催透了。
秦既明,秦既明,你聞起來好香呀。
嗯。
秦既明,秦既明,你真的好棒呀。
嗯。
秦既明,你妹妹也真棒啊,是吧?和妹妹做——唔——
不能再說下去了。
秦既明真想把林月盈的嘴巴給捂住,嘆氣說沒見過這麼會叫,的妹妹。一句話讓林月盈抓住關鍵點,她還在為腳趾抽筋而傷心,又哇地一下撲到哥哥懷抱中,捧著他的臉。
林月盈問:“你還有見過幾個妹妹?”
“妹妹多了,”秦既明開啟臥室裡的燈,仔細看她那因抽筋而不受控制扭曲在一起的腳趾,“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