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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快住手!左寒是oga,oga小時候有獸耳很正常!」李老師老遠過來,跑得氣喘吁吁,她一向很關照左寒。
「就是妖怪,是被他媽媽從下面流掉了然後爬回來作怪的妖怪!」
「是白骨精!」
吵吵鬧鬧裡,面前的小孩舉起手裡的木棍狠狠敲了他的頭。
「哦哦哦,白骨精!」
「怎麼能打人?」李老師上前搶了木棍,「老師平時都是怎麼教你們的?再調皮搗蛋要告家長了!」
她一向很有修養,脾氣也好,從不會體罰這群皮猴子。
於是那群拖著鼻涕的小男孩兒做著鬼臉,嬉笑著一個個跑去掀李老師的碎花裙,把年輕的支教老師氣得雙眼通紅。
他被綁在樹上,什麼也做不了。
他感到抱歉。
土屋前。
「趙峰,進城能賺這多錢,誒喲,有本事啊。」老太太嗓門大,表面恭維著回村探親的年輕小夥,背地裡在嘴裡嘀嘀咕咕咒罵。
彼時村裡扶貧工作送來的小雞苗,被嘴饞的老太做成了一小鍋菜。
「寫什麼作業,你哪裡來的筆?啊?還不滾去幫你老子端屎端尿,白養你個討債鬼。」油膩的鍋鏟砸了下來。
他感覺憤怒且悲哀。
山路上。
「小寶,別走吧,外面亂得很,你去哪兒啊……」
「等等,趙峰你好不好等一會兒,我給小寶帶點… 帶點榨菜…… 」
「小寶,媽媽以後上哪兒找你啊……」
天微微亮,孫小蘭一步步追著破舊的麵包車。
刺鼻的汽油味,一路顛簸,他沒有回頭。
斷斷續續的聲音漸漸小了。
他應該回頭看一眼的。
他感到難過。
斜府街。
常年喝酒抽菸的人,湊近時嘴裡會散發出燻人的惡臭,讓他生理性反胃。
門開啟,看到最多的是手上戴著婚戒的中年男人。
他感到了害怕和噁心。
可惜害怕和噁心時,他沒有任何人可以想。
李老師幫助他,得到的只有委屈和麻煩。孫小蘭也不會保護他。她自己都過得磕磕絆絆,錯漏百出。
於是活躍的腦神經全部落在那個昏暗狹小的房間裡。
他只能自己蜷縮起來,直到習慣。
「坐在那裡。」
「不要說話。」
英俊的alpha與糜爛的環境格格不入,眼裡的輕蔑卻是他最為熟悉的東西。
……
「救護車!快!」
「快帶少爺離開!」
人人都盯著金貴的小少爺,沒有人管他死活,自然也沒有人給他罩一件衣服。
明明他才是被咬爛腺體的那個。
他感到了諷刺。
「孟厭,朝有光的地方一直跑。」
「我會幫你。」
頸後的疼痛好像鑽進了靈魂深處,止疼藥越發不管用。他按滅手裡的煙,費勁地掏出口袋裡廉價的水果糖,遞給孟厭——那個剛被拐來斜府街的oga。
他其實也害怕的。
「跑?你給錢幫他跑?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你怎麼還能這麼天真?」
撕碎的錢裡零碎的舊幣居多,砸在臉上輕飄飄的,散發著一股油垢味。
原來也沒多少。
孟厭被薛海明的兒子抓著胳膊,嚇得渾身發抖。
他並不是個英雄。他只是想,如果當時有人能保護他多好。
他錯了,他保護不了任何人。
他感到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