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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姐姐說,明天就可以拆負壓瓶啦,少掛兩瓶水呢。」
左寒象徵性「哦」了一聲,走起路來慢吞吞的。
孟晏以為他要去七樓,雖然已經過了今天的探視時間。
誰知左寒淨往樓梯口湊,明顯是想抽菸了。
後面幾天輸液結束後,左寒沒事就要出門逛逛。
樓上樓下都逛了個遍,自然也會路過七樓icu門口。
守在病房前的保鏢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撤離,除了孟晏這個沒任何威懾力的小尾巴以外,沒有人在監視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左寒已經走出了住院部的前廊。
午後總是格外安靜,醫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查房、治療,環衛工人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打掃落葉。
他想去踩一踩街道上的落葉,前幾天就在想這件事了。
要走到醫院大門外的街上,還有一段距離,站在高層俯視或坐著車進來時覺得很近,用腳丈量才發覺路程並不短。
影子投在腳下,意味著頭頂是晴空萬裡。
行色匆匆的過路人為著各自的事奔波,沒有人會伸手阻攔他,也沒有人將目光一直鎖在他身上。
他終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心力倏然一鬆,左寒朝著大門外越跑越快。
無聲的風裹挾著斑駁的光影,混著一點草腥味的塵土已然有些陌生。
終於,枯葉被踩出連貫的脆音,心臟跳得喧囂無序,左寒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確實討厭運動,他也沒跑多遠。
心有所感似的,左寒下意識回過頭。
高層玻璃窗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人,一動不動,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隔著初秋蕭索的樹枝和繁複的圍欄,他默默數了數樓層。
是七樓。
他曾經無數次獨自靠在視窗往下看,帶著孤獨,也帶著期待。
他知道視線會被樹枝遮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小點。
明明看不清面容,不確定是誰,更談不上視線相交,左寒卻篤定那就是姚琛澤。
因為沒有人會和大少爺一樣,帶著侵略性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在他身上。
左寒遠遠回望過去。
他忽然明白了姚琛澤的意思。
——窗戶開啟了,他給他飛出去的自由。
一陣風吹過,心頭忽然一陣火起,左寒直衝沖往回走。
實在可惡,可惡至極!
他必須惡狠狠咬姚琛澤一口,問問他憑什麼事事都要瞞他,憑什麼要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搞這些無用的深情,憑什麼說放手就放手。
為什麼不能將他當作一個獨立的可以勉強依靠一下的愛人?
他就不想去照顧一下病人嗎?他就不能幫上一點忙嗎?
又為什麼不能直接來抱抱他?
可惜精力實在有限,走到半道,左寒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路牙子上。
「你不能跑那麼快的。」孟晏終於追了過來。
他以為左寒是打算越獄了,怕搗亂,剛剛只是遠遠看著。
「我沒有跑。」左寒有種心思被戳破的羞憤,立即站起身,撣了撣睡褲上的灰。
怎麼連孟晏這種小屁孩都要來管他?
以及,他倒要看看姚琛澤是不是真的捨得放他走。
走出電梯,拐過長廊,眼見著大少爺一個人靠在窗邊,手握在冰涼的金屬扶手上,還在眼巴巴朝外望。
一貫桀驁不馴的人垮著肩膀,後腦勺的頭髮亂糟糟翹著,病服的褲腿稍微短了一截,光看背影就覺得可憐極了。
瘦了。
左寒腳下一頓,心裡驟然泛起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