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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腳，前面那人緩緩側過身來，這下九娘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個頭面假髮戲妝還未卸下的男子。看服飾打扮，似乎是扮演目連之母青提夫人的伶人，可眉目之間的確和阮姨娘十分相似，難怪九娘一眼認錯了人。

女執事趕緊福了福：&ldo;玉郎這邊請。&rdo;

這位被九娘錯認了的玉郎卻緩緩朝九娘行了個女子的福禮：&ldo;這位小娘子是？&rdo;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一邊唇角，無盡風流嫵媚盡在眉梢眼角，聲音如浮冰碎玉，令人神魂俱醉。九娘心一跳，不知怎地，眼前浮起幼時那位阮姨奶奶餵魚時的驚鴻一瞥。

趙栩卻已經一笑：&ldo;對不住，我妹妹認錯人了。兩位上去吧。&rdo;他一把拉過九娘，一手裝作替九娘理髮髻，順勢就用袖子遮住了九孃的臉，一手已撩開前面的輕紗指向高臺笑著說：&ldo;快看，臺上在小唱呢。&rdo;

片刻後，才傳來那幾人繼續登上樓梯的聲音。九娘忍不住又悄悄回了回頭，那跟著玉郎上去的娘子，頭戴極長的黑紗帷帽，垂落至腳踝。連穿什麼衣裳都看不出來，隱約只覺得身材裊裊婷婷。

趙栩這才嘆了口氣：&ldo;你這愛說話的毛病，改不了嗎？&rdo;

九娘也十分懊惱，心虛地看看趙栩：&ldo;是我錯了。&rdo;

趙栩又嘆一口氣：&ldo;知錯不改，屢錯屢犯。你還真是！那人果真長得很像你家的姨娘？&rdo;

九娘皺眉想了想：&ldo;真的很像。&rdo;可是舉手投足的風韻，卻該說像阮姨奶奶才是。

&ldo;咦，蔡相竟然也在這裡？會不會遇到你舅舅？&rdo;九娘想起來趕緊問。

趙栩笑了笑，也不瞞她：&ldo;不止蔡相在，蘇相也在，他們約好了來找我舅舅的。應該說是蘇相知道舅舅要來看戲，特地約了蔡相一起來的。&rdo;

九娘嚇了一跳，這三人私下相見，真是天大的事。想起先前陳青說的七月十七，中書省要上書立儲，不由得擔心起來：&ldo;難道？那你‐‐？&rdo;

趙栩卻知道她想說什麼，搖搖頭：&ldo;我本來就不想做什麼太子，做個親王逍遙自在，好得很。只盼舅舅能順遂平安。&rdo;蘇瞻如果能和舅舅能達成一致，百姓別再受苦就好。

九娘想了想，點點頭：&ldo;只盼國泰民安，誰做官家都不要緊。可是‐‐&rdo;

趙栩鄭重地說：&ldo;阿妧，我舅舅的事，我的事，宮裡的事，朝廷的事，你以後都不要再想不要費心打聽，知道嗎？兩三天後就都沒事了，我會想辦法讓娘娘同意試試你給的古方。&rdo;又加了一句：&ldo;你放心，你安心‐‐多吃點兒才是，現在也太瘦了，還是小時候胖胖的看著順眼。&rdo;

他不想胖冬瓜太聰明，不想她太操心。她為了贏捶丸脫臼也不怕，為了救阿予也是拼了自己的小命。那性子啊。娘娘說的慧極必傷四個字。他一直很信，今夜開始甚至有點害怕。那麼好那麼聰明那麼厲害的榮國夫人，那麼年輕就沒了。他只想胖冬瓜好好地懶惰下去，貪吃下去，沒規矩下去，才能胖回去，七老八十還活得好好的。七老八十還圓滾滾的多好。

九娘雖然知道趙栩必定在心裡喊自己胖冬瓜，可還是笑著應了。

樓下傳來問安聲：&ldo;參見公主殿下！&rdo;

九娘笑著轉過身，果然是趙淺予帶著一個人上了樓。那人身穿精白道袍，玉簪束髮，公子如玉，世上無雙，不是蘇昉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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