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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昉回川祭奠亡母。在離京的碼頭上,她最後一次看見張子厚。那時她還年輕,看也不看他一眼,和蘇瞻牽著蘇昉就繞開走。他上前攔著她紅著眼睛喊一聲師妹,遞給她一樣東西。她一看是挽金,斷然揮手給了他一巴掌,用盡全身的力氣,打得他唇角滲血。可當張子厚紅著眼倒遞劍柄給她時,她卻下不了狠手一劍刺死他。
正因為她是王妋,她心底才明白得很,她做不到遷怒於人。她若是糊塗一些,能恨別人,能怨別人,恐怕自己也不會那麼難受。小產的事,她只怪自己太過疏忽。官場上的事,她更清楚絕非師兄弟反目成仇私人恩怨這麼簡單,背後都是千絲萬縷,不是東風鬥倒西風,就是西風鬥倒東風。她心裡太清明,最後苦的卻是她自己。
她記得當時蘇瞻死死摁著她的手,把劍丟開,一言不發將渾身顫抖的她緊緊摟在懷裡。晚詞抱著拼命喊孃的阿昉,侍女僕從們嚇得半死。碼頭上一片混亂,她耳朵裡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張子厚一直在喊一句話,她也沒聽見。
最終,船漸漸離了岸,她牽著阿昉立在船頭,看見蘇瞻和張子厚都跟石像似的一動不動,一點點變小,快看不見的時候,忽地那兩個人影不知怎麼就糾纏在一起,然後雙雙落入水裡。阿昉尖叫:&ldo;爹爹‐‐爹爹‐‐!&rdo;很快有人將他們拖上了碼頭。她沒有喊也沒有叫,夏日一早的太陽就灼傷人眼,刺得她淚水直流。
九娘搖搖頭。那些屬於王妋的過往,再想,也已經人死如燈滅。事已經年,蘇瞻也好,張子厚也好,一個個,都依然活得好好的,這世上,人人都活得好好的,會想著她念著她的,只有她的阿昉。親戚,連餘悲都沒有,能忍住不唱歌已經不錯了。
重活這一世,她更不可能和張子厚有什麼交集。他的女兒,和她更沒有一點關係。她上輩子都沒有恨過張子厚,這輩子更犯不著去花那力氣。
房裡傳來輕響,九娘睜開眼。卻是林氏收拾好了自己,不放心她,怕她餓著,又熱了碗粥端了進來。
第19章
九娘看著面容浮腫卻一臉關切的林氏,強打精神爬起來喝了粥。
人還沒躺下,&ldo;撲通&rdo;一聲,把她嚇了一跳。一看,林氏直直地跪在慈姑跟前,把慈姑也嚇得不輕,林氏卻硬抱著慈姑的腿不放。
慈姑被她拖得站不住腳,坐倒在榻上,苦笑著說:&ldo;姨娘你這是做什麼?&rdo;
林氏將臉伏在慈姑膝上,嗚咽起來:&ldo;慈姑,我家裡人,在鄭州,也是澇災裡都沒了的,就我被樹掛著,活了,後來跟著鄉親逃難逃到開封來,被老夫人買了。慈姑,你還記得不記得?&rdo;
慈姑一怔,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髮髻:&ldo;老夫人是去禹王大廟上香,在廟門口買了你的。&rdo;記得當時林氏還小,但滿臉汙漬也不掩其色。老夫人憐惜她紅顏薄命,花了半吊錢,買了她回來擱在翠微堂做些粗活。那年的人命都比往年賤許多。
林氏哭著說:&ldo;慈姑,我進了府什麼都不會,多虧你管教我。你罵過我也打過我,可我知道你那是對我好。我娘以前就也這樣。你又對九娘這麼好。要沒有你,我和九娘怎麼辦呢?&rdo;
慈姑摸摸林氏的頭髮:&ldo;好了,阿林,九娘是我抱大的,我不對她好對誰好啊?別說這些了。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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