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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克洛岱爾來說,她所做的,是投身到一場要付出一生代價的殘酷的愛情遊戲。因為,羅丹有他的長久的生活伴侶羅絲和兒子。但是已經跳進漩渦而又陶醉其中的克洛岱爾,不可能回到岸邊來重新選擇。這樣,他們只有躲開眾人的視線,在公開場合裝作若無其事,尋找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一點空間和時間,相互宣洩無法抑制的愛與無法剋制的慾望。從學院街小理石倉庫,到鶯歌街的福裡&iddot;納布林別墅,再到佩伊思園……在一個個工作室幽暗的角落裡,躺椅上,滿是泥土的地上,未完成的雕塑作品與零件中間,他們滾燙的肉體瘋狂地糾結一起,她用沾著大理石碎屑的嘴唇吻他,他用滿是石膏粉的手撫摸她--他們用極致的性愛快樂將愛情表達得無比豐盈與真實。雖然這長達十餘年的愛戀,一直是私密的,東躲西藏,或隱或顯地受著被旁人察覺的威脅,並不斷地與不幸的羅絲發生衝突。她甚至從來沒有在他身邊過夜。但這反而使他們的愛更加充滿渴望,充滿偷吃禁果的強烈的快感,與壓抑下爆發般的歡愉。
手是心之具。在他們自己並不十分自覺的情況下,已經把這一切用&ot;會說話的手&ot;捏進泥巴里,或用&ot;有眼睛的錘子與鑿子&ot;有力地刻進石頭中。
無論是羅丹的《晨曦》,還是克洛岱爾的《羅丹像》,都是熱戀者心中的對方。《晨曦》中戴著睡帽的女子,明潔、純靜、高貴、蒙,連面板的表面不都是充滿了羅丹的無限的柔情嗎?而風格剛毅和銳利的《羅丹像》,不就是克洛岱爾時時刻刻心中激盪著的形象?
在他們的作品中,各有一件&ot;雙人小像&ot;,彼此十分相像。便是克洛岱爾的《沙恭達羅》和羅丹的《永恆的偶像》。這兩件作品都是一個男子跪在一個女子面前。但認真一看,卻分別是他們各自不同角度中的&ot;自己與對方&ot;。
在克洛岱爾的《沙恭達羅》中,跪在女子面前的男子,雙手緊緊擁抱著對方,惟恐失去,仰起的臉充滿愛憐。而此時此刻,女子的全部身心已與他融為一體。這件作品很寫實,就像他們情愛中的一幕。
但在羅丹的《永恆的偶像》中,女子完全是另一種形象,她像一尊女神,男子跪在她腳前,輕輕地吻她的胸膛,傾倒於她,崇拜她,神情虔誠之極。羅丹所表現的則是克洛岱爾以及他們的愛情--在自己心中的至高無上的位置。
一件作品是入世的,血肉的,激情的;一件作品是神聖的,淨化的,紀念碑式的。將這兩件雕塑放在一起,就是從1885年至1898年最真實的羅丹與克洛岱爾。
可以說,這一開始,他們的愛情就進入了羅丹手中的泥土、石膏、大理石,並熔鑄到了千古不變的銅裡。
羅丹用泥土描述他撫摸過的美麗的肉體,以石膏再現那些熾烈乃至發狂的情感,用黝黑而發亮的銅張揚他勃發的雄性,並放縱石頭去想像浪漫的情愛。這些雕塑是他們愛情的記錄,也是愛情的夢想。克洛岱爾的面容、表情、姿態、身體上的那種無與倫比的&ot;法蘭西民族線條&ot;,時時出現在他的作品中。他用手中的材料去複製她,體驗她,懷念她,想像她,撫摸她。他用充滿著她生命感覺的手去再造她。她與他的人生攪拌在一起,也與他的藝術熔化在一起。除去他明確地為她做了許多塑像。她還明明滅滅的出現在他廣泛的雕塑中。
第41節:愛情經歷
羅丹曾對克洛岱爾說:
&ot;你被表現在我的所有雕塑中。&ot;
從《沉思》《聖喬治》《法蘭西》《康復中的女病人》《永遠的春天》《佔有》《逃逸的愛情》《眾神的信使伊麗斯》《羅米歐與朱麗葉》《擁抱》到《罪》《聖安東尼的誘惑》《壞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