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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兒,你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嘿!四個球兒竟然全都跑到一個茶碗下邊去了,難道這球兒是從地下鑽過去的?他就這樣把兩隻碗翻來翻去,一邊叫天喊地,東指一下手,西吹一口氣,好像真有什麼看不見的神靈做他的助手,四個小球兒忽來忽去,根本猜不到它們在哪裡。這種戲法比舞臺上的魔術難變,舞臺只一邊對著觀眾,街頭上的土戲法,前後左右圍著一圈人,人們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射來,容易看出破綻。有一次,我親眼瞧見他手指飛快地一動,把一個球兒塞在碗下邊扣住,便禁不住大叫:
第24節:弄得莫名其妙
&ot;在右邊那個碗底下哪,我看見了!&ot;
&ot;你看見了?&ot;快手劉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驚奇地一閃,跟著換了一種正經的神氣對我說:&ot;不會吧!你可得說準了。猜錯就得買我的糖。&ot;
&ot;行!我說準了!&ot;我親眼所見,所以一口咬定。自信使我的聲音非常響亮。
誰知快手劉哈哈一笑,突然把右邊的茶碗翻過來。
&ot;瞧吧,在哪兒呢?&ot;
咦,碗下邊怎麼什麼也沒有呢?只有碗口壓在黃布上一道圓圓的印子。難道球兒穿過黃布鑽進左邊那個碗下邊去了?快手劉好像知道我怎麼猜想,伸手又把左邊的茶碗掀開,同樣什麼也沒有!球兒都飛了?只見他將兩隻空碗對口合在一起,舉在頭頂上,口呼一聲:&ot;來!&ot;雙手一搖茶碗,裡面竟然嘩嘩響,開啟碗一看,四個球兒居然又都出現在碗裡邊。怪,怪,怪!
四邊圍看的人發出一陣驚訝不已的唏噓之聲。
&ot;怎麼樣?你輸了吧!不過在我這兒輸了決不罰錢,買塊糖吃就行了。這糖是純糖稀熬的,單吃糖也不吃虧。&ot;
我臊得臉皮發燙,在眾人的笑聲裡買了塊棒糖,站在人圈後邊去。從此我只站在後邊看了,再不敢擠到前邊去多嘴多舌。他的戲法,在我眼裡真是無比神奇了。這也是我童年真正欽佩的一個人。
他那時不過四十多歲吧,正當年壯,精飽神足,肉重肌沉,皓齒紅唇,烏黑的眉毛像用毛筆畫上去的。他蹲在那裡活像一隻站著的大白象。一邊變戲法,一邊賣糖,發亮而外突的眸子四處流盼,照應八方;滿口不住說著逗人的笑話。一雙胖胖的手,指肚滾圓,卻轉動靈活,那四個小球就在這雙手裡忽隱忽現。我當時有種奇想,他的手好像是雙層的,小球時時藏在夾層裡。唉唉,孩提時代的念頭,現在不會再有了。
這雙異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綽號&ot;快手劉&ot;的來歷。他也這樣稱呼自己,以致在我們居住那一帶無人不知他的大名。我童年的許多時光,就是在這最最簡單又百看不厭的土戲法裡,在這一直也不曾解開的迷陣中,在他這雙神奇莫測、令人痴想不已的快手之間消磨的。他給了我多少好奇的快樂呢?
那些伴隨著童年的種種人和事,總要隨著童年的消逝而遠去。我上中學以後就不常見到快手劉了。只是路過那路口時,偶爾碰見他。他依舊那樣興沖沖的變&ot;小碗扣球&ot;,身旁擺著插滿棒糖的小綠木箱。此時我已經是懂事的大孩子了,不再會把他的手想像成雙層的,卻依然看不出半點破綻,身不由己地站在那裡,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陣子。我敢說,世界上再好的劇目,哪怕是易卜生和莎士比亞,也不能像我這樣成百上千次看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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