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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與生命美。於是這百米長卷就像萬裡黃河那樣浩然展開。黃河文明的形象必然像黃河本身那樣:它西發高原,東傾滄海,翻騰咆哮,汪洋恣肆,千曲百轉,奔湧不回,或濫肆而狂放,或迂結而艱澀,或衝決而噴射,或漫瀉而悠遠……這一切一切充滿了象徵與意象,然而最終又還原到一個個黃河兒女具體又深入的刻畫中。每一個人物都是這條母親河的一個閃光的細節,都是對整體的強化與意蘊的深化,同時又是中國當代人物畫廊中一個個嶄新形象的誕生。
我們進一步注目畫中水墨技術的運用,還會驚訝於畫家非凡的寫實才華。他把水墨皴擦與素描法則融為一體,把雕塑的量感和寫意的揮灑混合無間。水墨因之變得充滿可能性和魅力無窮。在他之前,誰能單憑水墨構成如此浩瀚無涯又厚重堅實的景象!中國畫的前途--只在庸人之間才辯論不休,在天才的筆下卻是一馬平川,縱橫捭闔,四望無垠。
第17節:留下長江的人
當然,最強烈的震撼感受,還是置身在這百米鉅作的面前。從歷代畫史到近世畫壇,不曾見過如此的畫作--它浩瀚又豪邁的整體感,它迴蕩其間的元氣與雄風,它匪夷所思的構想,它滿紙通透的靈性,以及對中華民族靈魂深刻的呈現。在這裡--精神的博大,文明的久遠,生活的斑斕,歷史的厚重,這一切我們都能有血有肉、充沛有力的感受到。它既有放乎千里的橫向氣勢,又有入地三尺的縱向深度;它本真、純樸、神秘、莊重……尤其一種虔誠感--那種對黃天厚土深切執著的情感--讓我們的心靈得到淨化,感到飛升。我想,正是當代人,背靠著幾千年的歷史變遷又經歷了近幾十年的社會動盪,對自己民族的本質才能有此透徹的領悟。然而,這樣的連長篇史詩都難以放得下的龐大的內容,怎麼會被一幅畫全部呈現了出來?
現在我才找到伯安早逝的原故。原來他把自己的精神血肉全部搬進這幅畫中了!
人是靈魂的,也是物質的。對於人,物質是靈魂的一種載體。但是這物質的載體要漸漸消損。那麼靈魂的出路只有兩條:要不隨著物質軀殼的老化破廢而魂飛魄散,要不另尋一個載體。藝術家是幸運的。因為藝術是靈魂一個最好的載體──當然這僅對那些真正的藝術家而言。當藝術家將自己的生命轉化為一個嶄新而獨特的藝術生命後,藝術家的生命便得以長存。就像李伯安和他的《走出巴顏喀拉》。
然而,這生命的轉化又談何易事!此中,才華僅僅是一種必備的資質而已。它更需要藝術家心甘情願撇下人間的享樂,餓其體膚和勞其筋骨,將血肉之軀一點點熔鑄到作品中去,直把自己消耗得彈盡糧絕。在這充滿享樂主義的時代,哪裡還能見到這種視藝術為宗教的苦行僧?可是,藝術的環境雖然變了,藝術的本質卻依然故我。拜金主義將無數有才氣的藝術家泯滅,卻絲毫沒有使李伯安受到誘惑。於是,在20世紀即將終結之時,中國畫誕生了一幅前所未有的鉅作。在中國的人物畫令人肅然起敬的高度上,站著一個巨人。
今天的人會更多認定他的藝術成就,而將來的人一定會更加看重他的歷史功績。因為只有後世之人,才能感受到這種深遠而永恆的震撼。
留下長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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