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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陸玖年率先就座,葉星洲順勢坐在了他對面。
後者坐下後也沒跟陸玖年繞彎子打啞謎,直接就挑陸玖年感興趣的聊了起來。
「就剛剛抓住你不放那位大姐,她是趙叔老哥們的老婆。」
「哥們的老婆?」
葉星洲喝了口茶:「啊,幾年前趙叔這位朋友就走了。罕見病,治不了,只能靠藥拖著。」
陸玖年聽到這兒,後續如何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是。病是遺傳的,老的傳給了小的。」
「張姐兒子的病,是她丈夫走了之後才顯現的。剛得知的時候她崩潰得人都要熬出毛病來,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沒了,兒子又得了病,那拖著性命的藥本就貴的上了天,據說家人朋友們光攔她想不開都攔了三四次。」
陸玖年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後來找到更便宜的藥了?」
葉星洲點點頭:「是。」
「具體我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我不關注這一行很久了,讀了法碩之後我進了傳媒公司,哪兒還在乎什麼誰出了新藥誰又解決了個新病。」
「但張姐兒子的病情就是在換了便宜藥之後惡化的。趙叔喊我來的時候直接就報了鄭生的地址,想來跟這家公司甩不開關係。」
陸玖年握著杯盞的手慢慢收緊。
葉星洲「嗐」了聲,唏噓道:「就算不再研究這個了,可曾經那麼努力鑽研,導師耳提面命的東西在骨子裡忘不了。看見這種事,總歸心裡不好受。」
「學藥製藥講究個業精,精了後濟。」葉星洲頗有些懷念道,「當初導師說我們這一群人裡也就只有學長你最透徹明白這個理。」
他看向陸玖年,不知不覺語氣就帶了點可惜:「要是學長你當時沒被……」
「機遇到了,都是選擇而已。」陸玖年打斷了葉星洲沒說完的話,語氣平淡無波,無數待吐露的過往被他一揭而過。
葉星洲回過神來也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找補道:「也是也是。哪條路都是走,不試試也不能確定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麼?」
「不過是學長的話,肯定哪條路都能走的好。就像我也沒想過學長從前老泡在實驗室裡一個人,竟然也會演戲,還演的那麼好!」
陸玖年笑道:「沒你說的那麼順利。你沒看到我砸上全部積蓄瘋狂跟著表演老師補課的樣子,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身上臉上的肌肉,有時候是不屬於你自己的,你拼命調動,它還就不按照你想要的樣子擺。」
葉星洲愣了愣,旋即拍桌子樂了起來。
許久未見的人,一旦破了冰,便會有說不完的話。
陸玖年和葉星洲聊了許久。相互交換際遇,像是看著兩條截然不同的人生軌道,看著它們延伸蜿蜒至不相交的地方。
他看這葉星洲的嘴一張一合,恍惚間聽不見葉星洲的其它聲音,只餘下支離破碎的幾個字那麼清晰。
葉星洲說「要是當初」,葉星洲說「如果那時」,葉星洲說「那該多好」。
陸玖年此刻面前坐著的,是一個拋棄了夢想,否定了曾經信仰的人。這個人向他傾訴著追悔與遺憾,以為他是自己可以學習的物件,那個同樣背棄夢想,卻可以泰然自若的人。
可哪裡有什麼泰然自若。
陸玖年的人生自脫軌的那一刻起,便被主人否定了全部意義。
他刪除了所有人的聯絡方式,離開了大學所在的城市,頭也沒回踏進了娛樂圈。
他沒有跟任何人過曾經,呂季找上他的時,他提的唯一一個要求便是「壓下所有有關他背景學歷的討論」。
不能提,不想提。
未來被奪走,無數雙手將他推上他們認為最適合他的道路。幾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