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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劉巴，連陳到都知道，只怕這馬鞍山，系不住馬良，卻要將真龍天子給活活困死！

劉巴跪泣於地，苦勸君王。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是法正…若是法正死諫，劉備安有不聽之理！

&ot;你這是要朕棄季常性命不顧！&ot;劉備怒喝。他一身戰甲閃耀金光，使他看來真有如發怒的，蒼老的五爪金龍。而隻身著單衣的劉巴看起來是如此蒼白瘦弱。他忽然微微一笑，起身昂起頭來直視劉備。

&ot;陛下若自身戰死，身首異處，辱於敵國，又要置丞相與大漢萬民於何地！！&ot;

古來龍有逆鱗。然而劉備的近臣，並不畏懼他的逆鱗。因為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主。

劉備拔劍怒指劉巴： &ldo;朕徵戰沙場一生，豈畏死乎！&rdo;

&ot;士可殺，不可辱！何況陛下九五至尊！今欲為季常一人，辱沒自身，更置萬軍於死地。當真枉為聖君！丞相若在此，亦不會為一人捨棄天下萬民！&ot;

&ot;呵…子初休用激將法。說得季常的性命無足輕重似的。&ot;劉備冷笑道。

&ot;是。比起陛下之命，比起大漢江山，季常的性命無足輕重。&ot;劉巴淡淡一笑，唇角沁出血絲，輕聲道：&ot;就像臣一樣。&ot;

他再是撐持不住，倒了下來。劉備上前一把扶住他，看著懷中昏迷的尚書令：&ot;說得好啊，子初。死有泰山之重，有鴻毛之輕。然若沒有朕，便沒有你們的泰山之重，鴻毛之輕。若非朕三顧草廬，何來臥龍翱翔九天。若非季常一曲鳳求凰得朕知音，何來他馬良鳴震荊楚！&ot;

他咬牙一字一句：&ot;爾等的生死，由朕決定！由不得你們！&ot;

馬鞍山一役，漢軍再度被陸遜擊敗，徹底潰散殆盡。劉備突圍而出，被吳軍日夜追趕，僅得以保全性命。四萬大軍，車馬器械喪失殆盡，塞江而下。然而入了白帝城後，劉備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休息，而是重整白帝城與周圍郡縣聚集前來護駕的數千兵馬，要殺回武陵！

白帝城外，上萬吳軍喊殺震天。幸而白帝城固若金湯，更有諸葛亮留下的上方陣法六十四壘。吳軍攻不上來。而劉備竟失去理智，要自己開啟城門殺出去。

這無異於送死。不但自己赴死，更是對敵軍敞開季漢最後一道國門。

劉巴抱病仗劍，死守城門。

&ldo;陛下若要出城，就讓戰馬從臣身上踏過去！&rdo;他眼中充滿血絲，怒喝。

的盧直立起來，嘶聲長鳴。似乎也在勸阻他的主人。文武諸將齊齊跪地勸阻。

&ldo;陛下難道不知道，以這數千兵馬，殺退此刻城下吳軍也不可能，怎能去武陵！?&rdo;

其實劉備也知道，但他受不了什麼都不做。就如荊州失去，關羽亡故時，他也隱隱知道東徵不妥，且群臣多諫阻。然而他為了已死的關羽尚且要復仇，何況叫他眼睜睜地看著馬良被困至死！?

&ldo;當初是你讓他陷入險境，是你跟朕保證他會沒事，如今你怎麼說！&rdo;劉備怒喝。

劉巴彷佛沒聽見似地，只高聲下令三軍： &ldo;誰要是讓陛下出去，就是滅我大漢！&rdo;

說罷，他便嘔血昏迷過去。守城將領也不肯給皇帝開門，亦沒有人敢跟著他出去。三軍不發可奈何。劉備登上城樓，望著東面，捶胸頓足，氣憤填膺。而遠在荊州之臣，壯士斷腕，視死如歸。

劉巴這一次昏迷後便沒有醒來。他在七日後的夜裡，吳軍撤圍之後，嚥下最後一口氣，潰然長逝。時值章武二年夏末。劉備見此，悲痛愧恚交煎，當下吐血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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