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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只聽諸葛亮又道：&ldo;曹丕之言，不足為取。彼未曾率兵徵戰，焉有資格評論身經百戰的陛下？況其不趁亂取吳，坐失良機，不諳伐謀伐交之道。倘其趁我舉國東徵之時，亦起兵攻吳，則吳必亡，我得其內，魏得其外。天下三分不復存，而北賊益強，我難以獨力抗之，天下大勢可知矣…這便是曹操原意：先取吳，後攻我，而得天下。陛下每稱操為能。而曹丕即位，一改乃父之政，不可謂孝，亦甚為不智。&rdo;

群臣聞此，皆暗暗點頭。只聽諸葛亮又道：&ldo;陛下之過，亦不在於伐吳。若坐視荊州失去而不顧，則我國小力弱，日益疲敝，北伐難以全功。&rdo;

&ldo;夷陵之失，罪在馮習，張南二將驕兵輕敵。既不精研行陣，更疏於防守，遂陷全軍於危險之境。&rdo;

馬謖望向諸葛亮，心道丞相真會說話，一下子把罪責全推死人身上了。陛下派將任選無方，就一點沒有過失？丞相啊，你想再如何替陛下掩蓋過失？

然而諸葛亮接下來的話，令他更是吃驚--

&ldo;而選將任能之時，我等未曾詳思人選，佐諫陛下，致使陛下行於險徑…你我亦有過失，怎可不思盡力彌補，挽回大漢國力！&rdo;

諸葛亮字字鏗鏘有力，敲入廳中每一人心中。群臣雖然皆知劉備當時執意東行，派選將領之時，也獨斷專行。可群臣明知馮張二將並非統兵有方之良將，也未盡匡諫勸說之職，滿以為陛下已經身經百戰，又有尚書令劉巴在旁，就算不勝也可以不致大敗…

但聽諸葛亮說了下去：&ldo;此中過錯最大者，莫過於亮。&rdo;他沉聲道：&ldo;孝直歿後，吾不審此。又不慮子初抱病，強令其隨軍出征。吾更留鎮成都，未肯隨陛下出徵。如此置陛下於險境，幾至傾覆…亮之罪過大矣！&rdo;

群臣見此皆訝然，紛紛勸道：&ldo;丞相何出此言！南中未曾安定，北賊亦時時可能入寇，若無丞相鎮國，如何能安？&rdo;

馬謖見此，暗暗嘆息。諸葛亮這是要將皇帝的過失全攬在自己身上。夷陵之敗，首先錯在戰因。今漢吳兩國皆弱，兩弱相爭，百損無利。本不應先置北方篡漢之賊，先與東吳開戰。倘若陛下能先取雍涼，以充軍實，增強國力，到時再去攻吳，豈不是更有把握？

再者，馮張二人之能如何，有識人之明的劉備必然清楚。何以還要用二人為上將？然這卻也不能怪劉備。當時五虎上將關張黃忠皆亡，馬超病重。趙雲總督江州，魏延鎮守漢中。哪裡還有上將可用？於是致使平庸之才，督掌中軍。這原來也並無太大問題，因為尚有運籌帷幄的劉巴在。

可怎料劉巴病情忽然惡化，竟在營中一病不起，昏迷數日。致使連營之陣出現防守漏洞，使得陸遜得以趁虛而入。

一切彷佛天命所定。

然後諸葛亮義無反顧想把一切罪責攬下。弄得群臣也皆感到內疚起來。

就在群臣默然看著引咎自責的丞相之時，卻聽見偏殿腳步聲。

劉備由侍者攙扶，緩緩走來。群臣連忙起身恭迎。諸葛亮亦即起身，長跪於地：&ldo;…請陛下治臣之罪！&rdo;

劉備慘然笑望著他：&ldo;丞相，朕治國理民，全要靠你。你引咎謝罪，是要朕罷相，讓朕再失去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丞相，你要置大漢基業於何地？&rdo;

諸葛亮默然片刻，嚴聲道：&ldo;陛下當對臣施以重刑。臣絕無怨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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