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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到尚在大相國寺之時，周文海對她使強。若是那妖僧當真得逞，她中蠱倒還是其次，只怕當場丟了性命，也並非毫無可能。再憶起崔氏所言，說第一世時，她與周文海走得親近，徐三忍不住頭皮發麻，不敢深思。

她緩緩抬眼，見周文棠緊盯著她，想了想，便低低說道：&ldo;我，我也有個&l;難言之隱&r;，一直不敢對你直言。你送我的那把劍，已讓歹人給毀了，斷作了兩半，所以我才……遲遲不肯將劍還給你。是我錯了，我任你責罰。&rdo;

周文棠把玩著她的手兒，卻是輕描淡寫地道：&ldo;人血淬成的劍，醃臢不堪，斷了也應該。&rdo;

徐三睫羽微顫，沒想到今夜的他，竟是這般溫柔，這般好說話。這人一旦饜足，倒還真是好脾氣，便連他那一身肅殺之氣，威壓之勢，也都一併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她漸漸膽子大了起來，騎在他硬實的腹肌上，俯視著他，笑道：&ldo;該你了。我還想再問你，我先前聽崔鈿說，你年少從軍，用的是&l;唐文舟&r;的化名，人都喚你&l;唐三娘&r;。你為何會行三?&rdo;

周文棠言無不盡，垂眸道：&ldo;我娘曾說，她生我二人之前，還有過一個孩子。只是此人是生是死，姓甚名誰，身在何方，她都諱而不言，我便也一無所知。&rdo;

徐三輕輕咬唇，又沉思了一會兒，方才對他說道：&ldo;我還有一個難言之隱，我想拿你三個難言之隱來換。你莫怪我坐地抬價，實在是這個難言之隱，非同小可。&rdo;

周文棠勾唇道：&ldo;好，以一換三。&rdo;

徐三稍稍低下身子，又輕聲問道：&ldo;柴荊，還有官家腹中的帝姬，你是否早有算計?&rdo;

男人沉沉笑了，半晌過後，方才緩緩說道：&ldo;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我若非有這閹宦之名，如何能在後宮之中，完名全節，潛身遠禍?為免官家識破我這&l;難言之隱&r;，我才將柴荊獻美於上。如你所言，柴荊是我的算計。帝姬……也是。&rdo;

徐三雖早已有了猜測，可如今得到印證，仍是心驚不已。

她盯著周文棠，又緩緩說道：&ldo;所以，你和妖僧，雖是殊途，卻是同道。他以為你被朝廷招安了，以為你忘了當年之誓，但其實，你忍辱負重，盡忠勤政，輔佐陛下多年，和他一樣，都是為了要扳倒這大宋皇室，並不僅僅是為了改變這女尊之制。&rdo;

周文棠見她思及此處，似是有些意外，稍稍眯起眼來。他挑眉笑道：&ldo;這是第二個了。不錯。多年以來，朝野上下，皆罵我賊臣奸宦，我倒是不冤枉。&rdo;

他稍稍一頓，又攥緊她的手兒，目光深沉，分外認真道：&ldo;但我待你，實乃真心。知我懂我之人，唯有我的小兔兒。任你姓甚麼，姓徐還是姓宋，我都無怨無悔。&rdo;

徐三笑了一下，又試探著問道：&ldo;所以，你和周文海，這二十年來，都是在一心復仇。只因你二人的爹孃，當初身故，乃是大宋皇室所為?&rdo;

當年妖僧臨死之時，曾隱隱透露此語。周文棠聞得此言，默了半晌，點頭道：&ldo;正是如此。父母生恩，不敢忘懷，願以一生報之。&rdo;

徐三心上疑慮，一一消解。她抿了抿唇，沒好氣地擰了他胳膊一下，嗔他道：&ldo;若是我不問你，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rdo;

周文棠勾唇，抬手將她摟入懷中，撫著她的長髮，輕聲說道：&ldo;我一直不提這些往日仇怨，不過是怕你為難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