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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二人,只怕這輩子,都被困在這京都府中了。但長樂不會,她長大後,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雲山海月都拋卻,跳出塵籠上九天。&rdo;
&ldo;至於秀兒,他性子沉,只怕和我是一個命數。我只盼著他,別走我這些彎路。而他會不會走,全都要看中貴人如何教他了。你日日教他,可不能跟我似的,教出了個山大王,一夢誤一生。&rdo;
她言及此處,忽地睜開眼來,將周文棠挽得更緊了些,壓低聲音,沉沉說道:
&ldo;三年之後,我會將朝局穩住,再認宋裕為母,改徐姓為宋姓。鶯兒是個痴兒,柴荊亦無戀權之心,最多六年之後,我已是天下之主。最多十五年後,徐璣在北邊,該也已參透了金元禎的秘密了。&rdo;
&ldo;若是這秘密參透了,新的時代,或許便也不遠了。告別了農耕文明,告別了冷兵器為王的時代,不同性別之見的體力差異、生理差異,或許,就不會再由這些改不了的差異,來決定社會地位的差異了。&rdo;
&ldo;制度改革,如你當年所言,絕不能一蹴而就。在以後的這些年裡,我一旦當權,就會試著,慢慢放開籍貫、教育和法律上的限制。縱然有時代的侷限在上,我也會盡我最大努力,追求一個最大限度的平等。&rdo;
&ldo;五十年後,京都府中,會有拋頭露面的男兒,四處行商叫賣,就像玉藻那般,還會有不愛舞刀弄劍,就喜歡吟詩唱曲、風花雪月的小娘子,就像嶽小青那樣。無論是男是女,只要合乎律法,合乎道德,喜歡甚麼,便作甚麼,旁人若是敢指手畫腳,便要被人嘲弄鄙夷。&rdo;
周文棠翻過身來,輕捏著她的耳垂,分外認真,聽著她這番妄語。徐三眨了眨眼,緊盯著他,又輕輕問道:&ldo;你說,我今夜所言,五十年後,可會成真?&rdo;
周文棠勾唇,分外溫柔,低低說道:&ldo;便是天下人都不信你,為夫也會信你。我的小兔兒要做的事,向來沒有做不成的。&rdo;
在他面前,她總能放下心來,做一個不甚穩重的孩子,說些痴言妄語,也是無妨。她前生求之不得的,今生也曾可望不可即的,如今都在他的懷中尋來,也算是心得意滿。
周文棠吻了下她耳鬢,卻是忽地凝住,附在她耳畔,嗓音微啞,低低笑道:&ldo;阿囡生女之後,可比從前豐滿許多,白白軟軟,真成了只兔兒了。&rdo;
徐三聞言,立時羞惱,周文棠卻是驟地出手,抓住她兩隻腕子,故意眯眼斥她道:&ldo;乖阿囡,不許鬧了,該好好歇下了。你再歇日,又要上朝去了,今日不歇,更待何日?&rdo;
兩人的歲數加起來,都有快七十歲了,偏還折騰半宿,方才歇下。因徐三剛剛生女,周文棠倒也沒做些甚麼,不過是如小兒女一般,戲弄調笑了好一會兒罷了。
殘燭漸滅,半夢半醒之間,徐三倚在他結實的肩上,忍不住想道:其實,她今夜的豪言壯語,五十年之後會否成真,她自己也是難以斷定。只是那又如何呢?人的一生,本就是在追尋中不斷度過。
若是五十年後,它成真了,這是好事,她夙願達成。它便是成不了真,也已化作了她一生的支撐,而且,只要她的所作所為,是在無限接近那個幻夢,那麼後世之人,再欲追夢,便也能容易許多了。
她閤眼入夢,只覺神定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2萬多字……作者的強迫症真的是沒救了,八章的量,就是要都寫在一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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