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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怕,過幾個月便是進士授職的時候,我會找機會謀能出入宮廷的差事,或許有幸能陪伴你一二。」孟敘摸摸我的頭髮。
我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乾燥溫暖的懷裡,嚎啕大哭。
是真正扯著嗓子的那種嚎哭,擱秦朝能哭倒長城,擱三國能哭塌城門,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害怕,對未來的迷茫統統都發洩出來一樣,孟敘抱著我,我們像是荒野裡兩樹合抱的連理枝,緊緊抓住對方不願放開。
很多年以後,孟家的人告訴我,他們原本對我頗為憤恨,覺得這小娘怎麼搞的,說好來退婚,結果還和家裡的郎君聊起了天,老太君動了怒,帶著人過來想把我扔出去,可隔著門聽見了我的哭聲,頓時愣住了,她此生從未見到有人這樣哭過,那麼悲切,那麼沉痛,好像要把心肝都泣出血來一樣,她幾度抬起手,又放下來,最後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再三強調不準再尋死之後,孟敘喝下了那碗涼粥,把我送出了門。
他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耽誤我太久。
孟哥哥就是那麼好,不論我做什麼,他總是願意站在我這一邊,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我了。
有人在外面等我,或許這十五年也不會那麼難熬。
嬸子是對的,我心想,一死何其簡單,鼓足勇氣去活才最難,但活下去比死了更好,活下去我才能和孟哥哥過安寧的日子,活下去我才能陪在嬸子身邊盡孝,每逢清明和她一起去墳頭罵二叔。
「想通了便好。」
回府後,嬸子聽我說完以後的打算,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她一邊幫我備好體己錢財,一邊絮絮地和我說起這場風波里死去的人,有自戕殉道的,也有被李斯焱殺掉的。
最後她提了一嘴,就在下午時,李斯焱開了御史臺大獄,放了一批老臣出來,被眾人視作此事塵埃落定的訊號。
「郭先生呢?」我問道。
「也放了。」她往我的小荷包裡塞了兩顆金豆子:「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再能做黃門郎了,聖上把他打發去了國子監,當個授書的先生。」
「聖上?」我不忿道:「他哪裡配做皇帝,郭先生那麼慘,都是他害的!」
嬸子急道:「死心眼兒,事已至此,你還犟什麼犟,皇宮是輪得到你講道理的地方嗎?」
她捏著我的耳朵教訓道:「你這副死驢脾氣,在宮裡面活不過三個唱段!進去之後機靈著點,別讓我知道你在裡頭又瞎惹事!」
「……哦。」
第四章-豪橫社畜和霸道老闆
五月廿三日,天氣晴好,風和日麗,是李斯焱當皇帝的第四天,也是我第一天上工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被素行姑姑從床上摳了下來。
此女原本是先皇栽培出來的女官,不知為何投誠了李斯焱,最大的優點是忠誠,忠誠得像條哈巴狗一樣,是目前紫宸殿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頭兒。
然而此刻,這位女官大人用一種堪稱絕望的神情看著我,好像在看一團無可救藥的垃圾。
本垃圾豪橫地與其對視,寸步不讓。
起因是我拒絕穿那身難看至極的宮裝,拒絕抹那散發著木樨味兒的頭油,而且對她奇怪髮型發表了極其刻薄的嘲諷。
透過一系列找事行為,我希望讓她明白,我和她手底下的那些乖貓似的小宮女不一樣,我脾氣暴,不好惹,惹急了我連皇帝的逆鱗都敢扒,她一個小破總管能奈我何?
歷史告訴我,低烈度的抗爭是爭取福利的最佳手段,要想將來的日子好過,就要積極試探狗皇帝的底線。
素行見我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臉色青青白白十分精彩,她是宮女頭子,體麵人,面對我這種豁出去的潑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