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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吧。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而已,我眨了眨眼,放下了這股衝動:我不想讓嬸子和小川難過,也不想讓孟哥哥看到我血肉模糊的醜樣子,既然身體裡還剩一點點活下去的勇氣,那就不要去死。
「沈纓!」隱隱約約聽見狗皇帝在大叫。
暈過去的前一秒,我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黑影一閃,一團柔軟的貂毛觸碰到了我的身體,接著是一股大力,把我像煎雞蛋一樣翻了個面兒,我睜開眼,眼前出現了狗皇帝猙獰焦慮的大臉……我趕緊又閉上了。
「愣著幹嘛!快叫太醫!」他暴躁地吼道,眼神裡的情緒太複雜,好像有點驚慌失措,又有點脆弱茫然,病人脆弱的觀察力無法分辨明白,我只覺得他聒噪。
看看,不管他平素偽裝得多好,到這種時候,掖庭裡那個陰冷乖戾的小男孩總是會悄悄跑出來。
他大概以為我暈過去了,抓著我瘦弱的肩膀拼命地搖,一邊搖一邊喊我的名字,沈纓兩個字被他叫得真難聽。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睜開了眼,一巴掌把他的手拂開,皺眉道:「吵死了,不許你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怔忡。
我不想再看到這張晦氣的狗臉,索性把頭一歪,暈過去了事。
——
沈纓暈過去了。
她這個人腳底虛浮,下盤不穩,有時候平地上都能摔一跤,更何況是生了病。
而且摔跤的姿勢非常不優美,每次都臉著地。
慶福認命地嘆了口氣,揣著拂塵往御書房裡看了一眼。
御書房裡人頭攢動,宮女內侍們端著水和巾子健步如飛,人群的中心位置處,沈纓正人事不知地躺在中間那張軟榻上。
皇帝陛下臉色難看地坐在塌邊,龍臀下還壓著她幾縷毛髮。
「範太醫去叫了嗎?」慶福問門前的內侍。
「範大人今日休沐,虎躍兒去喊姜太醫了。」
慶福點點頭道:「……你去沈起居郎的屋裡,把她的衣裳之類的用物拿來。」
「啊?」小內侍傻了。
慶福兇道:「還不快去!」
他揉了揉眉心,眼瞅著沈纓病好之前要在御書房的軟榻上長期駐紮了,得提前把她的東西拿來,省得回頭她又要這要那的。
這小娘們聒噪煩人,又蠢又作,偏偏陛下樂意縱著她,讓人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過不多時,虎躍兒抓來了滿頭大汗的姜太醫。
這個可憐的年輕郎中一看就是從午休中被叫起的,穿得七零八落,帽子都戴歪了,慶福把他請進去,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悲慼。
都是被沈纓折磨的內苑務工人員。
姜太醫見皇帝臉色青白,一刻都不敢耽擱,麻利地把了沈纓的脈,戰戰兢兢回話道:「回稟陛下,沈起居郎是害了風寒,燒得很重,臣這就去寫方子備藥,此症不得見寒見風,最好是在榻上將養,不要外出……」
不要外出。
皇帝的臉色一下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們兩個怎麼伺候的!」他突然抓起一枚筆筒,往地上狠狠一摔,對小金蓮和小金柳寒聲道:「她病了,你們連個太醫都不請,要你們何用!」
小金蓮和小金柳嚇得魂飛天外,直挺挺對著一地碎片跪下,哭道:「陛下恕罪!我們早間便發覺了沈娘子體熱,可沈娘子說今日範太醫休沐,不便打擾,我們才沒有去叫太醫的,陛下恕罪呀!」
皇帝一腳把小金蓮踹倒在地,冷笑道:「就這麼聽她的話?太醫院又不是隻有範崎生一人,你們不會換個醫官麼?沒用的東西,瞧著也是礙眼,拖下去打殺了!」
慶福眉毛一跳,心道不好,皇帝已經許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