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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海蘭敲響了王艷麗的房門。

&ldo;進來。&rdo;

她進屋關上門：&ldo;三姨太。&rdo;

&ldo;海蘭？&rdo;艷麗從梳妝鏡裡看到她，站起來走過去，&ldo;快坐。&rdo;

她坐下了。

王艷麗坐在她對面：&ldo;這麼晚找我有事嗎？&rdo;

她低了低頭：&ldo;我……我想去工作。&rdo;

&ldo;工作？去哪工作？&rdo;

&ldo;這個就不和您說了，我希望您給我擬個合同，寫清我和水家的帳，再寫……我會分期償還債務。&rdo;

王艷麗眼中掠過一絲擔憂，握住她的手：&ldo;海蘭，你跟我說實話，你找的是什麼工作？&rdo;

她站起來，走開幾步，不語。

&ldo;你說呀！&rdo;

&ldo;我……&rdo;她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說了，&ldo;我準備到大和夜總會當舞女。&rdo;

&ldo;當舞女？不行，我不答應你！&rdo;

&ldo;三姨太！&rdo;她拽住王艷麗的胳膊，又著急又無奈，&ldo;你一定要答應我，水家我實在呆不下去了！&rdo;

王艷麗也很著急：&ldo;那你也不能去當舞女呀！很多正經的女孩子就是在當了歌女舞女之後墮落的，最後淪為娼妓！況且，現在的南京是日本人的天下，鬼子會怎麼對你，你想過沒有？&rdo;

&ldo;我想過了，&rdo;她背過身，&ldo;我都想過了。我一無所有，潔身自好又有什麼用？您不要動搖我的決心。&rdo;

&ldo;海蘭！你是怎麼了？你以前不這樣的！再說，孟凡他也不會答應的……&rdo;

&ldo;不要再提孟凡了！&rdo;她迴轉身，&ldo;我和他已經完了！以前我太幼稚，他也太幼稚，以為可以擁有一方自己的天地，現在我才知道，&rdo;她的眼睛濕了，&ldo;這是不可能的……&rdo;

王艷麗頓了頓，有點傷感：&ldo;難道，我為你們母女做出的努力全付之東流了，一點也挽救不了你？&rdo;

&ldo;您為我和我媽做的一切我會永遠記得……&rdo;她嘆口氣，&ldo;或許，是人各有命吧。&rdo;

&ldo;你真的決定了？&rdo;

&ldo;決定了，不再回頭了！&rdo;

王艷麗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說：&ldo;好吧，我給你寫合同。&rdo;她拿出紙和筆，&ldo;你預備怎麼還錢？&rdo;

海蘭想了片刻，說：&ldo;每月還十二分之一，一年還完。&rdo;

寫完後，王艷麗遞給她：&ldo;寫了兩份，你看看。&rdo;

私人合同，立於民國二十七年一月十五日

甲方：水領乙方：海蘭

合同內容：乙方每月還欠款的十二分之一（按利滾利算），一年還完。若違約，由乙方付民事責任。

合同於民國二十七年一月十六日起正式生效，其時欠款為陸佰銀圓。利息：百分之叄拾。

甲方簽字：乙方簽字；公證人簽字：

&ldo;只怕老爺不會同意。&rdo;

&ldo;他會同意的。&rdo;海蘭分別在兩份合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