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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月瑤隨身並未攜帶防止蚊蟲叮咬之物,故而只得頗為狼狽的用匕首殺蚊子。堂堂劍仙親傳弟子,竟同這滿山的蚊子打的有來有回。
打著打著,便聽到頭頂傳來談話聲。曲月瑤素來聽力了得,抬眸望去,說話之人距離這涼亭還有一射之地。
「裴公子,沒料到竟能在此處遇到你。」
「我是林簡,家父曾邀請公子上門論詩,可還記得?」
乖乖,看來東京女子果真主動奔放。
「原來是戶部林尚書的千金,有禮了。」
曲月瑤看不清裴憫的神色,然從聲音聽起來,他應當面含笑意。這也難怪那位林簡林姑娘也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多了幾分雀躍。
能有膽色看上裴憫的女子,定然不是凡品。
「裴公子,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請你收下。」
大頌風俗,凡未婚男女互送荷包便是定情。今日雖不是花朝節,然也勉強算是個節日。曲月瑤倒是十分好奇裴憫會是什麼反應。
畢竟以她做的那場預知夢來看,裴憫是個為了權位不折手段之人。這林簡之父乃戶部尚書掌握國家財務,舅父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參知政事,可謂是滿門清貴。倘若裴憫想走文職的路子,能娶到林簡無異於一步登天。
曲月瑤往外挪了一步,試圖聽得更清楚些。
可好死不死,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隻大花蚊子的嗡嗡聲。那蚊子誓有一種要給全家報仇的怨氣,繞得曲月瑤好不安寧。
「好煩的蚊子。」
曲月瑤下意識的開口,拿出匕首又快又準的將那花蚊子釘在了涼亭的廊柱上。待她再度轉眸想去細聽之時,那石階之上哪裡還有林簡姑娘。
唯有裴憫一人執傘,閒庭信步朝她走來。
裴憫穿一襲玄色長袍,發以烏青方巾束起,發尾利落垂在身後,隨風而動。他身量修長,腰上玉帶除卻一柄摺扇外並無它物,腰身卻纖細一如文竹。
再去瞧那張臉,狐眸微微往下壓,眼底青色在氤氳的水霧中衝散些,嘴角上揚帶了幾分戲謔和嘲弄。面色若玉,如今天色已經沉了下來,故而他那張臉便如同墨池中那一點白,越發打眼。
有這麼一張臉,也難怪林尚書家的千金這般主動求愛了。
「曲小姐,好巧。」
裴憫見到曲月瑤並不意外,他瞥了一眼曲月瑤微濕的肩頭,隨手將傘打到了她的頭頂。
「好巧啊。」
曲月瑤展露出自己鏡子面前練了無數次的微笑,本以為會得到裴憫的誇獎,卻沒料到那人卻沉了嘴角,狐眸愈發下壓帶了幾分凌厲。
裴憫喉結微微滾動,執傘的那隻手隱約可見青筋,他為何如此用力拿傘?
「裴公子怎麼了?」
曲月瑤不解的望著裴憫,連忙收起了笑容。
「沒事了。」
裴憫搖頭,「曲小姐是被這雨困住了嗎?」
「嗯,原本想著求求姻緣的。」
曲月瑤頓首,隨即又瞥了一眼亭外煙雨。她在河東長大,沒去過南方。東京雖說也算不上江南,然相國寺草木蔥鬱春雨一落倒有幾分詩上所說的「春陰垂野草青青,時有幽花一樹明」的意趣。
「曲小姐要求姻緣?」
裴憫眼底又有了笑意,似乎很感興趣。
「女大當嫁,家父為了我的姻緣白了不少頭髮,我自己也該努努力。」
曲月瑤清楚自己艱難的現狀,家世不高不低,卻攤上這麼一張臉,親事並不好議。
「神佛殿中未免人多,在下倒是知道一地,求姻緣很準。」
曲月瑤眼睛亮了亮。
「曲小姐可願隨在下一同前往。」
「請裴